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杜程叉腰指天,痛痛快快地骂足了半个,天上的雷就跟对骂似的,劈里啪啦地乱响,杜程毫示弱,打一下雷,骂三句,到后头,个雷明显就有点力从心,跟上杜程骂街的节奏了,干脆就打雷了,摆出一副“随你骂”的架势。
杜程也的确骂累了,偃旗息鼓,沙哑道:“算你识相。”
算为这场奇妙的骂战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。
姬满斋一直在旁边看着,他怕天上的雷真劈下来,他也好给杜程挡一挡,等杜程骂完以后,他轻声地问了句,“渴吗?”
这真问到杜程心坎里了。
两人回到姬满斋的办公室,杜程喝了两口水,见姬满斋给自己倒酒,伸出了杯子,“我也要。”
姬满斋看了他一眼,“会醉。”
“怕。”杜程豪气道。
刚才的一通骂,发泄了少堆积在心中的郁气,同也让杜程的精度亢奋,他需要做点什么,来发泄掉其中的余韵。
喝酒,就个好法子。
姬满斋的酒壶个宝贝,里头的仙酿源源断,杜程连喝了几杯,好奇道:“这壶酒多久才能喝完?”
“喝完。”姬满斋笑了笑,刚才杜程骂的确实痛快,他心中何尝没有过对天意的愤恨,只他正统修仙出身,受惯了“以一人救苍生往矣”的教育,从来没有觉得有什么妥,心里最平的只有“死的为什么他而他所爱之人”,他以牺牲自己,但他做到令别人来替他牺牲。
“我酿了几百年。”
“看出来,你还亲自酿酒。”
杜程又喝了一杯。
照理,身为曾的酒杯,杜程的酒量该差,姬满斋的酒却喝了几杯就上头,杜程话的语气放松了起来。
历了么一场沉浸式的生离死别,杜程表面上再云淡风轻,其实心里还挺沉的,过去这两个字,回去也抹掉,只能感受,只能就么放着,连对姬满斋,杜程也变得有束手束脚了。
酒意让杜程稍稍放松了一点,他对姬满斋微笑了一下。
姬满斋被一笑感触到了心上知哪个地方,也跟着笑了一下。
此刻,姬满斋的脑海里什么爱恨情仇都没有了,只有面前这个简简单单的笑容。
两人也话,你一杯我一杯地痛饮,有彼此相视一笑,气氛就像多年好友久别逢一般,出的温馨和融洽。
喝着喝着,杜程感到自己身上热了起来,有缺陷的胸口被填满以后膨胀了起来,他大声地对姬满斋道:“我会让你死的!”
酒意上脸,杜程的豪情万丈,起身还拍了拍姬满斋的肩膀,摆出一副老大的姿态,“放心,我让你活到什么候就回到什么候。”
姬满斋静静地喝下一杯酒,“嗯。”
“嗯什么嗯啊,”杜程用力按了下姬满斋的肩膀,大哥派头十足,“话总嗯嗯啊啊的,多没意思啊。”
姬满斋手顿住,酒杯停在唇畔,眼睛向上一瞟,极长的浓密睫毛像扇子一样打,一下就吸引住了杜程的目光。
杜程伸出手指,在姬满斋的睫毛尖上轻轻挑了一下,“好长啊。”
姬满斋像座石雕一样一动动。
杜程显然喝醉了,手指都散发着热气,他专注地看着姬满斋,手指顺着目光在动,从姬满斋的睫毛落到姬满斋的鼻梁上。
姬满斋的鼻梁很挺,直直的,像陡峭的山峰,就像这个人的性子一样,温和的表象冷傲又宁折弯的骨头,天大的事都一个人放在心里默默承受。
杜程知道怎么,心头一酸,他挪手指,在姬满斋头顶上轻轻摸了摸,“我会让你死的。”
一模一样的话语,只变了语气,便令姬满斋眼中酸涩,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,“好。”
“你自己也要努力啊……”杜程有点迷糊了,手上卸了劲,慢慢滑了下去,整个人也向前倒去。
酒杯“当啷”一声掉在地上,姬满斋适地扶住了他的腰,杜程头靠在姬满斋肩膀上,昏昏沉沉地想要睡觉,还忘指点姬满斋,“要放弃……”
杜程睡着了,他头靠在姬满斋肩膀上,腰被姬满斋扶着,完全把姬满斋当成了沙发一样,睡得很沉,很安心。
姬满斋扶着杜程,双手轻轻地搭着杜程的腰,心中只有一个念头,果此刻能永久,他愿付出一切代价。
惜天意弄人。
消极的念头一产生,姬满斋就骤然想起杜程指天骂地的模样,还有着“我会让你死的”样子。
杜程舍得他死。
姬满斋双手微微用力,将杜程的腰圈在怀中,他侧过脸,用自己的面颊摩梭了一下杜程的背,亲昵又温柔。
“我死。”
掷地有声的三个字后,姬满斋双手将杜程抱起,把人放回了床上,给他手脚都摆整齐了,才放下了心。
其实他也有点醉了。
趁着醉意,姬满斋想做点疯狂的事。
他现在什么都想管,什么道义责任,他现在就想看着杜程,对,他就想什么都干,就这么看着杜程睡觉。
就这么简单的一件事,在姬满斋的价值体系里却足以称得上“疯狂”。
从成仙以来,他一直就像只陀螺一样停地转,“以天下为己任”真正地刻在了他的脑子里,就算失去记忆返人间,什么都忘了,却还忘了他要维护间的公义和秩序。
现在他把一切的念头都排空了,只静静地看着杜程。
睫毛上仿佛还残留着被触碰的感觉。
起来,这似乎两辈子都没有过的近乎越界的亲密。
除了拉手和拥抱,还带着孩子气的,其余的间,两人除了离就离,明连正式在一起过都没有,却历了一场刻骨铭心的生死离别。
所以杜程从回忆中醒来后面对他才会么尴尬,喝醉了才敢放轻松地对待他。
他们之间隔了太痛的过去,都已知道该怎么对待彼此才合适了。
姬满斋撑着脸,头歪在一边,目光留恋地看着杜程的脸。
间一一秒地过去,姬满斋完全觉得有多漫长,直到杜程醒来问他几点,姬满斋看了一眼表,已到晚上了。
杜程把一个白天都睡了过去。
姬满斋也就什么都没干,静静地陪着杜程睡觉。
杜程醒来之后,像人类样宿醉的难受,他仅身体上生龙活虎,心理上也松快了少,至少,像之前面对姬满斋,他都敢看姬满斋。
杜程还记得自己喝醉的候摸了姬满斋的睫毛,他有点好意思地对姬满斋道歉,“好意思啊,就你的睫毛实在太长了……”
“很长吗?”姬满斋轻声道。
杜程飞快地看了姬满斋一眼,肯定道:“长,特别长,除了你,我就没见过这么长的睫毛。”
姬满斋对杜程笑了一下。
杜程被个笑容差点闪瞎了。
姬满斋长得太好看了!
杜程轻咳了一下,耽误了大半天,他才想起正事,将梦境里看到莘九和唐芙前的事情了,他道:“于情于理,我该帮白飘飘把条尾巴找回来。”
姬满斋听完,色一冷,随即又恢复到平常的模样,他刚想“嗯”,想起杜程的满,于回了个“好”字。
杜程却罢休,“你刚刚脸色对,有什么问题吗?”见姬满斋话,杜程一下从床上站起来了,他像还没醒酒,气势虹,“咱们一个阵营的人,彼此之间难道还要成天猜来猜去的打哑谜吗?信息共享,有话就!”
姬满斋嘴动了动,表情温柔了一点,仰着脸对杜程笑了笑,“好。”
倒“嗯”,就会“好”了,以前挺能俏皮话的吗?杜程腹诽了几句,新盘腿坐在床上,“你。”
“我想,莘九并没有把自己的尾巴送给任何人。”
“啊?这白飘飘亲口的,他们九尾狐记忆传承,怎么会有错?”
“你问清楚了没有,真正的记忆,还白飘飘认为事情这样?”
姬满斋的问题问倒了杜程。
太复杂,心思还比较单纯的杜程根本转过弯来。
杜程脸上写满了问号,姬满斋手心有点痒,想摸一摸杜程的脑袋,过杜程好像很排斥,还算了。
杜程想明白,又发问:“既然这样,莘九的尾巴去哪了呢?”
“我去向莘九索要你的头发,莘九的王上正为他建九天揽月阁,我心中被一件事给填满了,根本心思去想别的,现在回想起来,九天揽月阁的样式更像个法阵。”
“法阵?”这更超出了杜程的知识体系,他向姬满斋挪了挪,“什么法阵?”
“我已描出来了。”
书桌上,层层叠叠的纸张最下面藏了一张类似八卦阵一样的图,杜程看懂了,这将一座阁楼压扁以后的平面图。
姬满斋道:“我从未见过的法阵。”
姬满斋这样一,杜程心中知怎么就涌上一股详的预感,上次他有这样的感觉还……杜程眼落到了墨缸里。
里囚禁着周隔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