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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四回 钟声救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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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韩起龙怔柯柯的望着场中情形,似乎所有一切,都决定在云旗帮主的手里。
    孤岑丐因为当场出丑,傲气全消,但仍然屏声静气,睁护着这位阴险巧诈恶徒。
    云旗帮主突朝韩起龙笑道:
    “武陵总帮,由老夫作主,让你掌握,如果有人不服,尽管冲着老夫颜面,往云岭找来,我也让他当当,那是什么阵势。”
    云生见他连武林总帮的事,也一齐搅在身上,不由大怒道:
    “你凭什么来管我们,帮有帮规,国有国按,是否你们云旗帮的帮主,也可由我们任意指派!”
    云旗帮主又是一声阴险恻恻的冷笑,道:
    “等到你能和老夫互作对手,到那时,我可断你摆布!”
    不待云生回嘴,他又续道:
    “老夫生平,说一不二,就是至好知交,也无人敢逆我意,适才竟还有少数,不愿和老夫联盟,事情至此,也说不得了。”
    朱霞尊者,接口笑道:
    “贫僧与道兄会晤,这是首遭,虽然未示真面,但一举一动,极使贫僧心服,可是武林中龙蛇杂处,懂得几手庄稼把式的三脚猫,却不在少数,加以统率群伦乏人,谁都可以妄目尊大,本门掌教师兄,鉴于此弊,认为再不设治,势将流于不可收拾,不料与兄道相晤,彼此所见皆同,眼前的局面,真得好好收拾!”
    灵舒和秋娘,见他居然自抬身价,轻轻用话语掩饰,那种被人武功屈服的丑像,而且还在暗中唆使,把场中正义之士,一网打尽,不由又恨又急,一时却又无计把这种险局打开,忙冷眼往烟中望去。
    白烟迷漠,连那淡淡身影,也一齐遮住,这怪魔冷然答道:
    “彼此既有同感,就由你为首,把附近不愿驯服的人,一齐消灭吧!”
    这等于一纸命令,如不尊守,可闹出极大乱子,朱霞尊者跃身而出,同时拿眼朝一者老人和白眉叟等示意,一同出手,主要对象,却在风雨散人、红云师太和啸月书生等人。
    首由朱霞尊者朝红云师大发话:
    “不是同盟,即是仇敌,老师太请随老僧一同动手!”
    红云师太先是一声佛号,继而淡然笑道:
    “贫尼久绝杀戒,难道师兄不看佛面,把我饶过一旁?”
    “不看佛面,老僧也不必苦口婆心,向你进言!”朱霞尊者,面蕴杀机,连迈两步,铁连花朝背上一插,双掌通红,太阳穴凸起老高,顾然凝运功力,准备突袭。
    红云师太,也把双眉一皱道:
    “怎么啦?师兄声势汹汹,咄咄逼人,是否想仗你一身奇特武功,令褴外僧尼,来闯混水?”
    “这与老憎无关,事情由你自己决定,假如你自不识趣,那也怨不得别人!”
    红云师太,虽然涵养极高,但泥人也有三分土性,遂冷笑道:
    “这么说来,你是非逼得我动手不可!”
    “公事公办,方今武林里,无论何人不向南天?便成反派,一想从中间做好,另树棋帜,在夹逢里自抬身价,这种人最没有种!”
    一语道破,右足微点,僧袍带风,人如电制,往前一仲,掌挟排山,寒风飒飒,往红云师太身前,劈面攻到。
    师太笑道:
    “逼人动手,师兄你可要负全责!”
    她把身子往前一侧,右臂一穿,借势使力,肥大僧袍,招展之间,如一条暗红怪编,往旁一搭,朱霞尊者,立觉罡风扑面,自己打出的掌力,竟被人一举卷斜,忙把真气下沉,稳住身子,左掌微掩心胸,暗中硬把自己的掌风接住,立觉气促耳鸣。虽然勉强忍住,心中顿吃一惊,这才知道,中原侠隐之土,势不可侮。
    停顿间。
    云旗帮主,突然冷声断喝:
    “道友,速用一指禅功侄,破她内力!”
    白烟弥漫间,突爆出千丝金星,朝红云师太纷纷弹去,但见一条人影,从平地冲起。
    场中诸人,不免骇然,集中目光往那人影扫去,但又几乎笑出声来。
    原来罗家一老,平常玩世不恭,此刻已忍耐不住,双足疾弹,人如飞隼,纵身五六丈,立拳足缩背,星泻而下,也不知从那儿得来一把破扇,朝着打来的金星,用力几扇,竟把金星纷纷扑落。
    落地之后,他吡牙大笑道:
    “这火星子,太过厉害,不是我老偷儿早有这把破扇,真吃不消!”
    敌我虽然至感惊震,但也知道云旗帮主,必不罢休。
    突闻冬冬之声,不断传来。
    云旗帮主,撮口一啸后,仍然停在烟雾中,迄未稍动。
    那怪声自远而近,如战鼓齐鸣,替扬中增加不少杀气。
    秋娘听得这种怪音,知道不寻常,正待设词询问舒儿,但见他深锁剑眉,玉容骤变,两股愤怒慑人的光芒,从他眼中闪烁射出,不由大感意外,悄声低问:
    “难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声音?”
    “事情就摆在眼前,不必多问,但须留心,龙需注意云弟,遇到这种恶兽,千万不宜鲁莽!”
    秋娘知道事态严重,一颗心,不由往下一沉,惊顾之间。
    人影连幌,林木间,突走出两位奇丑老人,和两位妙龄少女。
    秋娘一看,不由玉容骤变,云生更是目定口呆。
    因为来人形状穿章,无一不奇,那两位老人,生得儿唇掀鼻,一是独臂,一是跛足,身后跟着的女子,却美艳无双,一衣红衣,一着绿裳,剑海齐眉,笑容满面,那举止,似是丫环婢子之属。
    灵舒从鼻子里哼了一声。
    两位怪老人,健步如飞,身子前扑,似在注意场中情势,目光炯炯,望着白烟,但一见到舒儿,立时止步,惊脸上露出困惑之状,竟喃喃自语道:
    “看来此中大有文章,好在正点儿在此,正好当场对质,事情问清之后,才能向主母有个交待!”
    那红绿丫头,看灵舒,耳语一阵,立即掩口微笑,妙日流盼,娇美无比。
    绿衣丫头,大声娇唤:
    “小姐快来,帮主在此!”
    林子里,突冲出两匹马首狮尾,眼散红光的怪兽,除尾巴为黑色外,混身上下,一片雪白,绝无半点杂毛,身上独角高耸,各配着一村双座金鞍,紫光闪烁,流苏璎珞,富丽堂皇,但金鞍之上,并未坐人。
    在场高手,都莫阴究竟。
    这两匹怪兽,四蹄飞动,场内立时走石扬砂,枝飞树折。
    怪兽朝红云师太和啸月书生跟前便扑,两人口觉一股腥风,中人欲呕,忙往旁边跃开,闪避来势。
    啸月书生,少年气盛,手上长剑,卷起一道银光,往恶兽主腹,狠狠刺来,但这种恶兽,久经训练,深请武功,后蹄朝剑光一踢,力能碎石,啸月书生不但握剑不牢,右手虎口,顿时裂开,忙惊退侧闪,但恶兽比他还快,只一摆头,横冲而上。
    啸月书生一声惨叫,场中立时血雨横飞,碎布如蝴蝶一般,飘落四处。
    右边一只,却被红云师太掌风击退,闻到血腥后,扑上前和左边一只,争夺美食。
    只看得场上诸人,寒从脚起,直冒冷汗。
    林子里,笑语华然,渐渐临近。
    两位少年,却拥着一位黑纱丽女,拂枝而来。
    但闻少女娇唤:
    “听啸声,就知父亲在此,你们还不赶快前去拜见,拂了他意,便什么都不成了?”
    语音一落,又爆出一阵银铃似的娇笑,秋娘只觉那笑声似乎很熟,猛可里,才想出她的声音,和月婵极为相似,看她穿章打扮,一身鹅黄紧身细袄,腰悬百摺碧罗裙,肩若削成,蛮腰楚楚,耸双峰,覆绿云,举上漫步之间,如烟笼芍药,风摇弥椰,别是一种诱人风韵。
    这位天仙化人的妹子,似乎不满意来人,依着舒儿,傍得紧紧,若有意让来人知道:
    “他身旁已有我啦!谁还比你不上?”
    对方也有人哼了一声。
    那是一位死眉死眼,蜂腰猿臂的少年,他的身子,和那黑纱少女也靠得紧紧,不过是男的成了主动。
    靠少女右手,也是一位十六七岁的美少,生得唇红齿自,朗目修眉,青巾青服,头上还缀着一块美玉,闪放红光。
    从右肩斜穿左边,却是一把红柄绿鞘,形式奇古的长、剑,专就剑柄上的珠光宝气,立使人感到这柄剑来历不见。
    这少年美好如女,乍看几和舒儿是伯仲人物,但秋娘目光锐利,暗中比对后,深觉自己的玉朗,神清于骨,秀发于中。一举一动,文雅中却含有三分稚气,对女人似具有磁性一殷,深具诱力,此间道理,似乎只可意会,无法言传。
    对方虽是英俊异常,但气质即无法和他比拟了。
    少年朝黑纱女笑道
    “紫星透雾之法,为世伯独门功夫:几和武林之内,荒诞不经的隐身法一般,使人拍案惊奇,但谁得知道,这是一种药物,经过燃烧以后所致,今日总算开了眼界,能目睹这种功夫,大哥,我们赶紧叩见吧!”
    死脸少年冷笑道:
    “四周都是强敌,说不走世伯已被人包围,我们暂时不宜鲁莽,默察情势再说?”
    他语音显得异常低沉冷峻,似乎含着愤怒,无处发泄一般。
    黑纱女停了一停,也不知她心里怀着什么鬼胎,突把面上黑纱,随手揭去。
    秋娘立觉眼前一花,肤光如玉,朝自己身前朝来。
    她有七分相武月婵相似,但略见肥环,眉目之间,妖娆无比,在男人心目,这是绝代倾城的性感尤物。
    秋娘暗地里喝了一声彩道:
    “无怪舒哥哥有点迷神胀脑,雪见太阳,自然溶化,这也怪他不得,只是武林里把月婵当作勾魂仙子,何不把这雅号,给了此女,更为恰当!”
    她把黑纱取下之后,很自然的朝灵舒一望,女人的心最为敏感,秋娘已看出她这一眼不知含了多少错综复杂的感情,最微妙的,舒儿也有点失魂落魄。
    那死脸少年,似已看出情形不对,突把手朝自己衣领中插去,拍的一响,一层薄皮,从脸上揭下,少年已露出庐山真面。
    剑眉双挑,目光炯炯:除嘴皮略薄外,确也称得上天生美少。
    少女朝他望了一眼,微含笑意道:
    “干吗今天特殊,连这捞什子的面罩,也取了下来,不怕强风刮破了脸吗?”
    少年仅从鼻小哼了一声,未即答话,-双目光,却满含怨毒,如利刃相似,朝灵舒看了一眼之后,立即扭转头来,动问少女道:
    “绛殊,这作何解释?”
    少女也心神不属地应了一声道。
    “你叫我解释些什么嘛?吞吞吐吐,不说出来,我可没法过猜!”
    少年纵声大笑道:
    “这大约不是你肺腑之言,你不傻,我也不呆!”
    少女粉脸一红,蛾眉微促,翘胎扭身,不顾面出,竟朝那白烟走来。
    这情形,似已弄僵。
    独臂老人和那青面跛足的丑鬼,互相对视了一眼,似乎满怀愤慨之色,独臂还大声嚷道:
    “打破砂锅问到底,我家公子,未免过于忠厚!”
    这位揭去面罩的少年,此刻似乎已怒不可逼,一个纵步,立越过少女,把人拦住,口里还不断冷笑道:
    “你不能当着令尊,即乱耍脾气,真正闹僵,让母亲知道,那时,小相岭和云旗帮,便是一场事非,我拼着受责,招惹事非,也得把事情弄个明白!”
    “那就说!”少女双眸里,已晶莹地流下两颗泪来。
    “姓陆的小子为何没有死!”
    “这个,我不知道,他人在眼前,你何不直接向他发横!干吗问我?”
    她把身子往前一冲,迳朝白烟扑去。
    那两位少年,互相对望一眼后,只好缓缓随着少女身后追来。
    红绿两位婢子,知道小姐和男友睹气,彼此做了一个鬼脸,碎步凌波,拥着这位紫衣少女往烟云之前一跪。由少女发话:
    “女儿携二婢拜见爹爹!”
    云旗帮主,在烟云里大声笑道:
    “你和苏岱,来了正好,你妹子不听良言,深怫我意,而今人受重伤……”
    “谁敢伤她,让女儿代她报仇……。”
    云旗帮主,忙把她话语止便道:
    “你这丫头,真是不知轻重,如果她能听话,有我在旁,还会让她吃亏么?这么任性,吃下苫头,自然活该,打她的人已成一家,不再追究,苏岱来此,正好交他把人带去,同往小相岭养伤,也了却我一重心事。”
    不知为了何故。
    黑纱女武绛珠,似乎受了极大委屈一般,呜咽地哭了起来。
    烟云缭绕,缓缓朝少女走近,云旗帮主,似在安慰女儿道:
    “少年之间,难免意气用事,龃龉在所难免,但事情一过,立应和好如死,何必这等伤怀?”
    两位少年,正是小相岭的苏明和乃弟苏岱,业已走近烟前,恭身施礼道:
    “小侄奉母命游历江湖,特来参见世伯!”
    “毋须多礼,令堂闭关潜修,功参万有,几度想赴小相岭专程参谒,又恐打扰不便,贤侄返府时,烦代老夫问候?”
    那两位怪老人此刻突然飞身而至,朝白烟里便闯,口中还怪里怪气的大叫道:
    “据云,紫星透雾,技压江湖。我这两位残废弟兄,也想见识一下,它是什么味道!”
    云旗帮主,哼了一声,未曾理答。
    就在这两位残废老人,扑近烟雾之时,突闻怪叫两声,人影幌动,如星飞丸泻,朝地下一落,跛足和那独臂老怪,如一头撞到墙壁,立被弹回,跌在地下,这两个怪物原易苏明家里的忠仆,天残二绝,独臂老人苏正奇,青面铁拐韩天昊。
    这两人也是武林里高手,适才,在存心一试,云旗帮主,是否如传言中的厉害,一着失手之后,两人都用鲤鱼打挺的身法,从地上立了起来。
    场中环立的人,不论敌我,都存着戒心,尤其看到那白身黑尾的怪兽,裂人而食,片刻之间,啸月书生金剑辉,除洒下几点血液和衣物之外,几乎尸骨无存。
    云旗帮主,始终隐身不出,武功之高,亦着着出人想家,而且喜怒哀乐,捉摸不定。
    场中只有红云师太、风雨散人和罗家一老,才是正正当当,威武不屈的侠义人物,余则都惟朱霞尊者的马首是瞻。
    天残二绝败陈之后,云旗帮主突地冷笑道:
    “南天七奇,都是同辈人物,合在无敌于天下,分在互相牵制,实力抵消,难免不为外人所乘,这一点,就烦两位贤侄,归语令堂,如有同感,自为彼此之福,否则,老夫当不勉强,烟云虽是小术,倒也未便为人轻视,未打招呼,想要进来,格于规定,难免有得罪之处!……”
    他似乎不愿再说下去,鼻子里哼了一声,语音也划然而止。
    由于他话中有刺,苏明已感到极为尴尬。
    武绛珠却唤了一声。
    “爸爸!”
    微促双娥,竟闪进烟云之内。
    苏明忙道:
    “绛妹,你我此处未便久留,母亲交待之言,急于办理,就此走罢!”
    “妹子受伤,我不能丢下不管,令堂交办之事,你和令弟足可完成,恕我不陪了!”
    苏岱一听说武月婵已来此间,竟欲往烟云之中扑去,但又怕惹发云旗帮主的小性,立即踌躇不前,一时左右为难,不知如何是好。
    突闻云旗帮主笑道:
    “岱贤侄,月儿伤势颇重,行动极感累赘,你骑着驳来,正好把这妮子交你,就此请进吧!”
    苏岱满怀高兴,正待进入烟云之内,突闻武绛珠大声劝扭道:
    “爸爸,妹子伤成这样,你何不把她送回家里?有母亲在旁,多大的伤,也容易治疗,你嫌累赘,把她交给女儿吧!不必托人了!”
    苏岱如被人浇了一盆冷水,先是意冷心灰,继而在潜意里涌起了一股怒火,他爱婵儿,而且认为事在必成,即使云旗帮主,提反对意见,有自己母亲,数说一句,南天八奇,除极少数的人,能和母亲一较长短外,谁敢不遵?
    苏明一把拉住乃弟的手,耳语数句,立即答道:
    “世伯所嘱,敢有不从!但小侄等尚有庄心愿未了,事情未完之前,婵妹暂由绛姊看护,尚烦稍候!”
    说罢,扭转头来,撮嘴长啸一声。
    那两匹马首狮身的怪兽,自撕食余剑辉之后,似乎犹未一饱,竖耳张目,眼射红光,颈上鬣毛,根根直竖,正欲择人而噬,一闻啸声,疾同电掣:猛冲而来。
    苏明功岱,扬手之间,立将怪兽止住,手抚兽头,微笑道:
    “银儿白儿,稍事忍耐,等会儿即有一顿美食,乖着点吧!”
    苏岱就在此时,长笑而出,反手一按,背上长剑,一冲即起。
    舒儿一见剑身上,放出一溜银光,虽隔十余丈,犹觉寒气袭人,知道这是武林中一柄断金截玉的利剑,能佩这种宝剑的人,他的武功,自非常人可比。
    苏明忙朝乃弟笑道:
    “杀鸡焉用牛刀,着鲛儿把他撕食即得!”
    苏岱摇首:
    “我叫他死得心甘情愿,不能假手坐骑!”
    边说,手提利剑,大踏步朝前走来,秋娘知道他志在灵舒,正想代玉郎抵挡头阵,方提剑欲出,舒儿把地一把挽住,郑重劝告:
    “他冲着我来,由你出手,岂不让人耻笑?”遂不山分说,也踏步而出。
    四道目光,炯炯相对,这两位少年,初见面,无形中即作了对手!
    “你姓陆,号灵舒,不会错吧?”苏岱语声冷峻无比。
    “足下也请通名!”灵舒点头之后,也劈口相问。
    苏岱笑道
    “听说你和家兄作过对手,也该知道我是何人,就请拨剑,十招之内,我要你弃剑断指,而且在你前胸,划上一个鲜红十字!”
    环场敌我,不由大惊失色,因为话语这么狂妄的少年武生,确不多见!
    舒儿冷笑道
    “交手之后,才见起落,此时把话说定,未免言之太早!”语罢,也把玉人的天遁神剑,拔出鞘来,还未抡剑,跟前风声雷鸣,银光闪烁,对手剑同匹练,由下而上,卷绕而至,这一手,不但过分疾快,而且招式玄妙无比,迫使灵舒抵御不及,只好翻身疾退,但趋避之式,也运的特奇,暴退一丈五六,刚好避开苏岱剑上的锋芒,这少年,正自呜得意:
    “这还是第一招!”
    陡觉平地卷起一道银光,如大江涌日,河汉凝辉,呼声刺耳,剑气森森,这位温文如玉,俊雅无四的美少年,竟能于退招之内,骤然反击,天遁神剑,往前一压,剑势如倒海排山,崩刺连环,削劈以继,他把永字八法,施展得出神入化,不但身轻如燕,而且内力雄浑,苏岱仗着小相略剑法特殊,但也不觉为之惊心骇目,一式“孔雀对屏”,剑气缭绕,寓守干攻。
    但舒儿恨他狂妄,剑式熔百家于一炉,长剑疾旋,“空山挂雨”、“银汉飞星”、“盘然系腕”、“昂日穿云”,眨眼之间,化解五招,连攻六剑。
    不但正义人士,摒止呼吸,全神贯注,随着舒儿剑式起落,兴奋紧张,连苏明、韩起龙、搂霞尊者,都惊叫失声。
    九招已过。
    双方剑气,直射斗牛。
    苏岱手上所持,正是惊貌异宝,入水伏蛟,陆地斩龙,自以在兵刃上强人一着。
    突地剑式一变。
    光芒打闪,“晓挂秋城”,惊鲵剑从空中倒穿而下,天遁被它穿过正着,小相岭的粘字诀,在武林中罕逢敌手,苏岱心中一宽,将笑声里大喝一声:“脱手”。
    立闻踉跄之声震耳,人影和剑光,冲空而起,秋娘和云生不约而同的狂奔而上,以为灵舒必定受伤,还未稳住身势,舒儿竟已疾泻而下,依然玉面丰神,含笑而立,淡幽幽的指着苏岱道:
    “十招已过,陆某虽无余勇可贾,但十指仍然无恙,不知苏兄有何解说!”
    武绛珠睁着一双妙目,脉脉无言地只望舒儿暗里点头,苏明一咬牙,戟指舒儿喝道:
    “姓陆的,你不过仗着手头有柄利剑,侥幸自保而已,否则,别说十指,恐项上人头,也到了舍弟手上!”
    云生见他强词夺理,也指着骂道:
    “你弟弟手上所持,也是一柄宝刃,难道比剑时,你有特权,不许人家动用珍贵之物!”
    武绛珠不住抿嘴微笑,使苏明更加气愤难忍,正待设法发作,自找阶台。
    云旗帮主,突地冷然发话道:
    “岱贤侄,不妨再战,仍然十招为准,老夫代你督阵!”
    罗翔嘻着一付怪嘴,竟朝烟云打拱作揖道:
    “可别再变戏法了,伤了准女婿,有损老丈人,捉弄孩子,也是罪过!”
    对方不答,尽含糊自语。
    “猛攻猛打,必能致胜!”
    红云师太和罗翔,心中一动,但也猜不透对方语意,不由暗暗纳闷。
    两人抽剑动招。
    这一次,苏岱已除去轻敌之念,上手便把小相岭的剑法,尽行抖露出来。
    舒儿仍然是不疾不徐,身法如行云流水,一被对方剑芒缠快,优芒缭绕间,竟看不出他使用何法脱出纠缠,眼看又是七招,彼此谁也未败。
    罗翔可猜不透云旗帮主,有何诡谋。
    奇怪间。
    突地剑华一暗。
    苏岱一声长啸,剑如怒龙旋空,灵舒不但不支,似乎被人家剑招逼得慌了手脚。
    那两匹恶驳,这时已发挥威力,如闪电惊雷,朝舒儿急撞,冬冬嘶啸之声,如万鼓齐鸣,战场上,不但杀气天来,而且愁云笼罩,白烟金星,齐朝灵舒头上罩去。
    武绦殊双手掩面,锐声叫道:
    “这是阴谋!”
    红云师太和风雨散人,也看出事有蹊跷,但一时却无所见,赛方朔罗翔,又拿出那柄破烂蒲扇,一耸身,往烟云之内扑去。
    秋娘云生,也相继发动,开扑向舒儿,一近身前,这位温文尔雅的少年公手,业已神色大变,不但一脸惨白,而且满头冷汗,滚滚而下。
    苏岱愈战愈勇,但似以精纯剑法,故在戏耍对手,舒儿胸口,已被他的利剑,划了一道十字,虽未伤及皮肉,但也狼狈不堪。
    秋娘咤道:
    “狂徒休得逞凶!”
    耸身之间,望灵舒身前使落,猛觉白光连幌,奇腥扑面,那雌雄恶驳,骤如天马,已朝秋娘灵舒头上扑来。
    云生胆大心细,缩身一弹,冲空而起,瞥见驳背独角,不由心生奇计,往鞍上一落,双腿一夹,手扳住独角,一手把缰绳一带,他可从没想到,这样正是降服驳儿的妙着。
    驳性凶残,裂人而食,毛深肌厚,刀剑难伤,脆弱之处,就在鼻部和独角。
    别看它角扎坚韧,底下却是脆弱异常,只需使劲一扳,立使奇痛入骨,鼻子上,正是缀绳所系之处,这一扳一拉,独角怪驳,冬冬嘶啸不已,身子从空中跌了下来,伏身弹足间,四蹄一窜,立又冲起老高,直往东南疾驰而去。
    雌驳一走,雄驳大急,本是前扑,也朝斜刺里疾落,天残二绝,怒吼连声,拳足挥动,想把这猛兽制使,但它一时凶性大发,四蹄坚于铁石,竞不避掌风,朝独臂老人头上狠狠踢来。
    苏正奇不敢硬接,也不敢拿内家掌力伤它,只好撤身躲闪,避开来势。
    苏明适于此时跃到,顺手把缰绳一带,足踏子午,稳定全身,恶驳带缰飞蹄,但鼻子被缰绳一勒,奇痛入骨,只好冬冬嘶啸,停了下来。
    秋娘眼见爱弟,奋不顾身,把恶兽骑走,但这比骑上虎背还难,不由心中大急。
    苏岱的剑招,至为凌厉,自己虽然可以接住,但毕竟因情绪无法稳定下来,功力已大打折扣,尤其是灵舒,此刻好比得着大病一般,步履踉跄,眼睛似睁还闭,嘴角上,接着两线白涎,顺流而下,竟拿宝剑支撑全身,那情形,可怜已极。
    秋娘心痛万分,暗道:
    “我和他什么都完了!”
    她把身子移近舒儿,用剑幕把他护住,只希望正义群中,有出类拔萃的人物,能把灵舒救走,自己死活,倒无足惜。
    此刻红云师太、风雨散人,已经和一指老人与白眉叟,作上对手。
    罗家一老,却用破蒲扇,想把那烟云止住,此老虽然滑稽,但侠义为怀,朝舒儿方向涌来的烟去,确已破去不少。
    他绕着苏岱周围,游身疾走,每到秋娘露出破绽时,则扇出内家罡风,将苏岱剑招,硬行封住。
    场中情势,已成混战之局,但对群侠不利。
    首由云旗帮主阴恻恻的冷笑连声,红光一闪,竟把月蝉娇躯,从烟云之内,抛向绦珠,还大声叮嘱:
    “速随明侄直奔小相岭,为父也跟着就到!”
    武绦珠接过妹子,不由哀告:
    “爹!你也动手么?饶了他们吧!”
    云旗帮主,毫不理睬,但闻嗤啪之声大作,白烟里还射出千丝黄雾,疾同飞矢,刹那间,烟云四布,愈聚愈浓。
    赛方朔罗翔,忙大声警告:
    “诸位道友速退,迟则不及!”
    但身旁,却有人冷笑道:
    “阎王注定三更死,那得留人到五更!”
    略事踌躇,陡觉一股寒风,当胸袭到,忙缩手一推,想把来人掌风闭住。
    不料身后又是一阵劲风扑到,赶忙往斜射里闪避,鼻子里,突闻到一种奇香,咽喉立感刺痛,头脑也觉得昏花,而黄雾太盛,杳不见人,知道自己被人暗算,就此已完,不由忽愤填胸,勉强喝道:
    “使用卑鄙下流的毒药,暗中袭人,老夫死不甘心!”
    “那就等来生再算帐罢!今日在场的人,如果不从老夫,莫想走脱一个!”
    赛方朔罗翔,立觉胸口上如中了一下铁锤,人同脱线风筝,直朝身后倒去。
    红云师太和风雨散人,也中了烟云裔毒,不但身子被对手绊住,无法施救,而且自顾不遑。
    云旗帮主,大声笑道:
    “明岱两位贤侄,老夫之言,颇不谬否?”
    苏明忙道:
    “世伯功夫,令人心折!”
    话声未落,钟声一杵,起自梢头,地上滚滚烟云,似乎被那一阵一阵的音波,从上而下,往当中一挤,黄烟和金星,立即受制。
    武绛珠本泪流满面,两手抱着妹子,如痴如醉,一闻这钟声,不啻如醍醐贯顶,芳心一凉,突从苏明手上,接过缰绳。
    苏明一愕,方待动问,武绦殊早已路上驳背,一勒缰绳,裆下加力,竟不顾苏明和云旗帮主,也朝东南,疾驰而去。
    场中变化,确使人意想不到,苏明苏岱,又急又恼,苏岱业已舍去秋娘,朝乃兄身前一跃,急迫动问:
    “她背人骑驳,赶回小相岭?是否婵妹伤势,业已迫不及待?”
    苏明哼了一声道:
    “神驳可以伤人,骑走驳儿,便可减少敌人一分阻力,看情形,月婵也和她走了同一路线!”
    “那只有告诉母亲,让她老人家亲自出来一趟,到时,见人就毁?”
    场中断喝连声,云旗帮主,带起一陈烟云,往一株古松之上跃去。
    钟声缭绕,袅袅不绝,虬松内,突然跃落一人,那是一位脸覆黑巾,身着青袍,手执金钟,怀抱玉杵的女人,由于头脸被罩,可猜不出她是何人?看她十指如玉,不难想见这是一位中年妇女!
    她屹立场中,宛如一椿石像,云旗帮主,带着烟云,一泻而下,黄烟云雾,将她紧紧罩落,两人相隔,约有四五丈。
    彼此一语不发,约有一盏茶久,来人又把金钟一敲,那烟云,似被一阵微风,从平地卷起,朝上一托,逐渐消失于浮云之内。
    “本帮主抱定人不犯我,我不侵人,既然彼此无仇,为何擅自干涉本帮之事?”
    那女人口宣佛号,合什为礼道:
    “武道友也是三清人物,却使用紫烟伤人,必使场中侠义道,引颈受戮为快,未免有干天和,贫尼得佛祖慈悲,求居士高抬贵手,让他们及早离开吧!”
    她也不管人家同不同意,立把手朝秋娘一招,温语说道:
    “你近前来!”
    虽然是短短四字,但在秋娘心目中,似具有无比吸力,她有点茫然,竟不顾一切,抱着灵舒,走到黑衣女人的身前,恭谨跪倒,似有无限委屈,一旦遇着亲人,必欲一泻为快,泪珠滚滚自流,一滴-滴,都流在五郎的脸上。
    她自己心头,也阵阵泛恶,头目昏眩,极度疲乏,秋娘人本娇小玲珑,脸上又蒙着篮纱,娇姿若隐若现,黑衣女对她似有无限关切,竟缓缓走近她的身前,轻轻揭开她的蓝纱,看了又看,不由赞不绝口,又用手抚摸舒儿的头,虽是默默无言,但秋眼已经看出,她的手在微微发抖,本由暗里称奇。
    突然地,她叹息一声道:
    “你们两人,都中毒了,可曾知道!”
    秋娘小声答道
    “晚辈虽然猜到,但可不知对方所用何毒?身上也无对症解药!”
    黑农女尼笑道:
    “这是困龙香,你有解药?”
    秋娘几乎叫了起来,“困龙香在江湖上,虽曾听说,但只能算是一种毒药的陈迹而已,三百年前,武林中出了一位玄门人物,与人动手过招,似玩人于股掌之申,每战必捷,后经人探察,原来他身上就带着一种药物,可以使人中毒,受害的人,昏迷难醒,功力消失,这药物,可以酥龙困虎,武林中人,把此药悬为厉禁,想不到,南天八奇的人物里,会有这种奇药。”
    黑衣女尼,娓娓而谈,对身前强敌,似乎漠不关心。
    云旗帮主,突地冷笑道:
    “香能困龙,一点不假,你既能懂得这种药物,也知道老夫为人!”
    黑衣女尼微笑道:
    “佛祖存心渡世,责在救人,他无所知!”她手上拿着三颗红丸,着秋娘吞服一颗外,并亲自塞了一颗在舒儿口内。
    叮嘱秋娘道:
    “罗家一老,虽玩世不恭,但人极方正,如今人在生死边缘,你拿这颗红丸,尽尽人事,也报他救你一场!”
    秋娘想抱着舒儿欲起,那女尼又忽笑道:
    “就把他放在地下吧!贫尼代你看守!”
    红云师太与风雨散人,此刻正在察看罗沏的伤势,这位素擅神偷八法的武林奇人,业已七孔流血,气若游丝,师太虽有治疗内伤的丹丸,但伤势这么严重,如用药,反加速其死,秋娘忙把红丸递过,低声道:
    “晚辈奉那位神尼之命,特送上这颗丹丸,罗老前辈,侠肝义胆,叫晚辈好生感激!”
    红云师太,把丹丸接过以后,似觉满脸困惑,看了一会,又把药丸拿向鼻端嗅了一嗅,庄严的脸上,立现出一丝笑容,忙把丸药纳在罗老的口里,然后朝秋娘颇首谢道;
    “姑娘,你代贫尼向那位道友致谢,有了这种人间至宝,不但罗道友命可保使,他的功力也不至于丝毫减损,只是这丹丸,不惟得之不易,武林中连见它一面也难,罗道友真算因祸得福了!”
    风雨散人,怔了一怔,忙笑道:
    “看来道友对这丹丸的来历,似乎知道清楚!可否见告一二?”
    红云师太,摇手含笑不语。
    那女尼垂着头,守着灵舒,对周遭一切,不瞅不睬,专就这份定力,即使在场高手,不论敌我,都觉惊奇不已。
    云旗帮主,也呆立当场,仍然雾绕烟环,阴阳怪气,但那黄色的烟雾,似比以前更加浓厚,而且爆出丝丝之声,不绝如缕,直往黑衣女尼身前射去。
    秋娘已扑近她的身前,将红云师太话语转告之后,俏生生的侍立身侧。
    黑衣女尼,突地一抬首,柔声问道:
    “姑娘,你可爱他?”
    羞得秋娘不敢抬头,玉脸上,红晕骤涌,直透眉梢,一时委实难于作答。
    “这关系你一辈子,感情如同烈火,不可滥用,姑娘你得直说!”她又慈祥地逼上一句。
    秋娘只好把头一点,但世俗儿女的娇羞,使她立即把脸转向别处。
    “他中毒极深,一时半刻,或许醒不转来,我这丹丸,也无什么特殊之处,如听人言,难免不使你失望,慢慢等着瞧吧:狼烟遍地,惹厌非常,出家人先把它清除再说!”
    语罢,她轻微地笑了一笑,葛地,抬腕圈掌,四周烟云,滚滚卷动,竟如一条游龙,夹着飞沙走石,冲空而上,但闻一片轰发之声,如天摇地动,海啸山鸣,不片刻,烟消云散,声音也为之寂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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