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季天泽急吼吼回到家,一开门,果不其然,就看见了大姑妈那张堆嚣张跋扈的脸。
他有些厌恶的皱起眉,想说些什么但还是出于亲戚情面忍住了。
但大姑妈可没有就此放过他的意思,见季天泽进了门还是一脸冷漠的不愿搭理他们,也不气馁,跟在季天泽屁股后面在屋里转来转去,嘴里也是一刻不停。
“天泽呀,男孩子长大了,看看这身板,嘿,结实。”
大姑妈突然一掌拍在季天泽后背上,似乎是为了凸显他的结实体魄,倒是把季天泽吓得心脏漏跳了几拍,一脸惊恐地看着大姑妈。
大姑妈似乎毫未察觉到季天泽的不适,还是一个劲儿自顾自的说着。
“看看你,现在多有出息啊,不像我这大儿子。”
说着,她故作嫌弃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亲儿子,眼神里戏真得把季天泽和大表哥都唬得一愣一愣的。
“他呀,从小就不听话,爱调皮捣蛋,到现在混的一点样子也没有。哪像天泽你们呀,小时候我就看出来了,长大以后一定能成材。你看现在不就是吗?弄了个厂子,日子也过得有模有样的,可怜姑妈一把年纪的人了,还不知道哪辈子才能熬出头。”
说着,姑妈还干嚎了两声,做出一副这日子没法过了的姿态,似乎万分可怜,但季天泽知道,大姑妈此人一向极为能装,此时卖惨一定别有所图,所以神色依然平淡如常,不为所动。
但这些话听在一旁的大表哥心里可就不是这个味了,他从自己亲妈的话语里品出来两个意思。
一个是嫌弃自己不如季天泽,一个是季天泽太狠心了,自己母子二人都这么惨,他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。
这么一想,大表哥马上的对季天泽恨得有些咬牙切齿,愤怒里还包含了些许嫉妒的成分。
当年季天泽父母去世,他们姐弟俩是个什么凄惨的样子啊?现在怎么莫名其妙就摇身一变成凤凰了,还踩到了自己的头上来。母亲低声下气的讨好他,他居然还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。
一想到这里,大表哥看向季天泽的表情便有些狰狞。
大姑妈看即便这么说,季天泽也依旧是油盐不进,只好厚着脸皮卖起了旧时的情谊。
“嗐天泽,你这孩子哪里都好,就是这张脸太冷了,这可不行,要不然以后讨老婆,可要把人家姑娘都吓跑的。”
“这一点你就不像你爸。你爸当年可是个很热情的小伙子呐,看谁都是笑脸相迎,邻居间有点啥困难事,要是找他帮忙,他一定二话不说马上就去,人好得很。”
季天泽的表情略微有些松动,但不是为大姑妈的话所动容,而是对她提到自己的父亲而感到一阵没来由的愤怒。
大姑妈却没那么心细,看季天泽的表情有所变化,还以为是终于找到了他的命门,心底狂喜,一下子又冒出来好多话想借着这个话题打开季天泽的话匣子。
“哎哟,想当年我和你爸啊,关系也好得很。你爸一向最疼我这个姐姐了,我也没少照顾他这个弟弟。当时家里啊就我对他最好,每次吃饭都把他最喜欢吃的留给他,他像个小跟屁虫一直姐姐姐姐的喊……”
大姑妈的话还没说完,就被季天泽打断了。
这是季天泽回到家之后蹦出的第一句完整的话,他实在是压抑不住心中的怒气。
少拿你们儿时的那些事来攀关系了,真的关系好,会看着我和姐姐在父母去世后走投无路?
季天泽冷哼一声,语气里也带着几分冷意。
“大姑妈,如果我没记错的话,我和我姐父母刚去世的时候,最无依无靠的时候,可是向你们这些亲戚求助过的啊。”
大姑妈表情一凛,似乎也是想起了什么,有些不好意思张口了。
“当时我还记得你们这些人是如何回复我和我姐的。”
“小孩子就要早点独立。”
“嘴上说着哎呀真可怜,然后随手拿出来一丁点米面打发我和我姐出门。”
季天泽冷笑着,那些令人心酸的记忆又一次在心底浮现。有谁知道那时自己心里的绝望和对所谓亲戚一词的失望之情。大姐为了弟弟妹妹们辛苦奔波,他看着那样辛苦的姐姐,心里下定决心,以后一定要让姐姐过上好日子,也一定要彻底远离这些虚伪吸血的“亲戚”。
“父母去世后,您嫌我们兄弟姐妹几个是拖油瓶,从来就没想要管过我们,这我可一点没看出您和我爸当年的情谊在哪啊?”
季天泽的唇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神色,看得大姑妈心里有点慌。
“现在您又来找我了,说白了不就是因为我开的这个二手自行车厂吗?觉得我有出息了,能赚钱了,不是当年那个只会抹着鼻涕哭的小拖油瓶了,所以又来找我攀亲戚了,您不觉得您的目的有些明显吗?倒不如直接说您希望我做什么,商量着来,您的条件要是划算,我倒是会比现在好说话很多。”
大姑妈一下子被拆穿了心事,面上满是尴尬之色,左看右看的不敢再直视季天泽的眼睛,双脚不安的挪动着,似乎是有被季天泽这突然爆发的怒气吓到。
一旁的大表哥终于忍不住了。
从季天泽一进门那个冷冷的不待见的表情开始,他就已经压着一股火,看着季天泽现在趾高气昂的样子,他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。
“季天泽你个没良心的小兔崽子,怎么能这么和我妈说话?这是你姑妈是你的长辈,你就这么没大没小,你爹你妈以前就是这么教育你对待长辈的吗?”
再次提到爹妈,提到家教,季天泽心里的怒火更甚。
家教?家教不是用来对待你们这些虚伪做作的人的。
季天泽死死的盯着大表哥,目光中带着一股强烈的恨意。
大表哥毫不示弱的回瞪,心里却有些发毛。内心深处的恐惧越来越甚,他终于忍不住,一步上前,揪住了季天泽的领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