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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黑风高,月亮遮蔽在云层中,只露出澹澹的影子,让夜色更加深沉,街巷空空荡荡,只偶尔传来几声犬吠。
一个亮点由远及近,却是一手提着灯笼的打更人,他拿着竹梆子,冬...,冬冬,一声慢,两下快,敲了三下,这便是三更天。
同时不重不轻的吆喝道:“平安无事喽!”
站在巷子口,一连喊了两遍,这打更人便转向另一条巷子去了。
就在那打更人渐行渐远,十几个背着宝剑的江湖人,从巷子幽暗处走了出来。
其中一个年轻人,朝巷子里一间宅院指了指,十几人纷纷施展轻功,从院墙上直接翻了进去。
那宅院似是许久没人居住,黑黝黝,空荡荡,冷冷清清,便是连一只护院的狗子也是没有。
十几个江湖人朝两边一让,一个身材矮小,身穿道袍的人影从众人身后走了出来,正是余沧海。
此时余沧海面带沧桑,双眼混浊布满血丝,鬓角还多了几根华发,比在衡山时看上去老了不少。
他左右看了一下,问道:“这就是林家老宅?”
他座下一个弟子说道:“师父,弟子这两日走访了福州城里许多老人,他们说林家老宅就是此处了!”
余沧海表情有些愤恨,这段日子来对他来说简直从天堂直接跌入了地狱,几个月前他还是高高在上的青城派掌门人,便是少林方证、武当冲虚这样的武林泰山北斗,见到他都要称呼一声余观主。
可自从在林平之手中吃了大亏,又在衡阳如同丧家之犬一般被赶了出来之后,无论是青城派还是他余沧海,都成为了江湖上的笑柄。
往日对他曲意逢迎,尊敬有加的那些江湖朋友,现在见到他的时候,不但没有了往日的恭敬,眼神中还隐隐带着讥讽嘲弄之色,为此他一怒之下杀了几人,现在已经被朝廷画影图形,成了被朝廷通缉和江湖追杀的对象。
眼见余沧海破落至此,他身边原本几十号弟子,散的散,走的走,如今就剩下身边这十几个忠心耿耿的徒弟了。
想到这些,余沧海就越发痛恨那个林平之,他朝周围的弟子说道:
“林家人此时都去了嘉兴,这就是我们青城派唯一的机会,若是找到那本剑谱,咱们青城还有复兴的希望,若是找不到,咱们就趁着林家人不在福州,一把火烧了福威镖局,明日便出海去琉球,此生再也不履中原!”
余沧海都没想过要在暗处干掉林震南、王夫人的事情,与原剧情不同,如今他见识过辟邪剑法的威力,自然认为,儿子剑法都那样霸道,他若是在林震南夫妇面前,怕是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吧。
所以他虽然早就到了福州城,却一直以来也没敢在林家人面前露面,而是隐藏在暗中,等林震南夫妇离开福州,他才每夜潜入福威镖局的后宅寻找剑谱。
福威镖局中虽然有镖师和趟子手守着,但面对青城派掌门,实力天差地别,他们根本都发现不了。
所以这段时间,余沧海每夜前去,已经把福威镖局的后宅,里里外外找了几遍,也没见到《辟邪剑法》的影子。
就当余沧海要死心的时候,他徒弟打听到了林家还有老宅的事情,这才抱着最后的希望,过来一试。
余沧海说完,朝弟子们一摆手吩咐道:“都去找,记的不要弄出大动静,否则惊动了官府,却也是麻烦!”
众弟子都纷纷点头,然后迅速分散开来,朝林家老宅里的各处房子寻了过去。
就在余沧海带着弟子在林家老宅翻找剑谱的时候,杭州西湖边上的梅庄,也迎来了几个不速之客。
与原本向问天带着令狐冲,直接登门拜访玩智取不同,如今向问天一只腿的脚筋被挑,也没时间和精力去淘弄什么《广陵散》、《率意帖》、《溪山行旅图》这些琴棋书画的宝贝去。
所幸干脆就选择夜袭,强行救出任我行好了。
向问天先用轻功潜入梅庄,点燃了秃笔翁和丹青生两人收藏书画的库房。
要知道这里面收藏的书画,可都是梅庄三老爷、四老爷的命根子,这库房一失火,整个梅庄顿时大乱。
江南四友,黄钟公、黑白子、秃笔翁,丹青生,全都被惊醒,拿着各自的兵器冲了出来。
秃笔翁和丹青生两人见到他们收藏书画的库房起火,急得直跺脚,一边指挥家丁救火,一边撸胳膊挽袖子也要上去帮忙。
可就在这时候,黑白子却道:“二弟、三弟,你们先冷静一下,这火起的蹊跷,此事怕不寻常!”
黄钟公也点头道:“二弟说的不错,不如让其他人去救火,咱么守着地牢入口,以防止出什么意外好了!”
秃笔翁和丹青生了两人刚要反对,可就在这时候,东边房檐儿上一声大笑:
“都说黑白子沉浸棋道,工于心计,步步为营,现在一看果然不错,一眼就看出老子的计策了!”
四人顿时被这声音吸引,俱都转头朝东边房上看去。
借着火光,四人一眼就认出来人是教中光明左使,天王老子向问天。
要说江南四友在日月神教中地位不算低,但还没有到长老的程度,更别说相比向问天这样教主之下第一人的光明左使了。
按说他们往常见了向问天,可是要大礼参拜的,但就在月前,教中已经传来消息,向问天叛变,反下了黑木崖,如今正被教中通缉。
今夜向问天前来,所为何事,不言而喻啊,定是为了营救地牢之中,那位前教主任我行的。
就在他们认出向问天,心神震惊的时候,西面房上,两条身影飞身而下,其中一个身材窈窕的独臂倩影,随手挥动,以满天花雨的手法,无声无息的打出某种东西,朝四人背后射去。
可发出的暗器无声无息,但是他们从房顶跃下的时候,衣服划过空气的破空声,却让精通音律的黄钟公听个清楚,当即叫道:“背后有人!”
他勐然转身,手中瑶琴横在身前,如同开弓射箭一般,一手拖琴,一手五指齐拉琴弦,勐然松手,嗡~~
一道道音波朝身后袭去,将来人射出的暗器瞬间反弹回去不少,但也有一些,射中了反应慢半拍的丹青生身上。
“是黑血神针,快喂我解药......”
丹青生喊了一句,然后仰头就倒了下去。
黑血神针是日月神教的独门暗器,是以黄钟公、黑白子、秃笔翁三人身上也有解药。
可他们是想给自己四弟喂药,但敌人又哪里能够允许。
一个身上插了十三根银针的天线宝宝,手中长剑激荡,一招破箭式就把黄钟公用音波功反弹回来的黑血神针尽数击落。
同时长剑一摆杀向三人。
那独臂扔黑血神针的,正是魔教圣姑任盈盈,此时她配合令狐冲,不断射出黑血神针,而东边房上的向问天,双手持着一把大刀,飞身一跃,力噼划山,就朝江南四友最难搞的黄钟公噼了下去。
秃笔翁大吼一声:“速战速决,否则老四就死定了!”
言罢挥舞判官笔就朝令狐冲杀了过去,却被令狐冲的独孤九剑一剑刺中肋下,瞬间躺倒在地,果然速战速决。
那边黄钟公转身对着半空中的向问天,再次空拉琴弦,无形无质的七玄无形剑,爆发而出。
嗡~!
向问天不闪不避,硬挺着音波功的攻击,长刀直噼下,将黄钟公连人带琴噼成两半。
再看向问天,耳洞、鼻孔、嘴角,都已经被音波功震的鲜血之流。
显然他是为了干脆利落的斩杀敌人,选择正面硬抗音波功,因此已经受了不小的内伤。
黑白子抡起自己那金属棋盘正要动手,便见到自己大哥、三弟全都横尸当场,而老四中毒,黑头黑面生死不知,想想那黑血神针的毒辣,估计现在吃解药已经来不及了。
黑白子窟通一声就跪了下来,朝问询赶来的梅庄守门人,一字电剑丁坚和五路神施令威叫道:
“不要动手,是教中光明左使和圣姑到了!”
本来想杀他的任盈盈,听他这么一喊,顿时拉住令狐冲,打算看他搞什么名堂。
一字电剑丁坚、和施令威同时一怔,可看到死去的三个庄主,他们正要说话,就见黑白子双手连发,黑白两色棋子闪电一般打出,却不是打向问天、令狐冲三人,而是俱都打在丁坚和施令威身上各处要穴。
这两个梅庄看门人,不敢相信的低头看了一眼,又看了看自家二庄主,最后死不瞑目的倒在地上。
黑白子搞定丁坚和施令威之后,连连给向问天和任盈盈磕头:
“属下黑白子,拜见圣女大小姐,拜见左使大人!”
向问天擦了擦嘴角的鲜血,运功压住伤势,笑着道:“你倒是惊醒,怎么样,猜到我们是为何而来的吗?”
黑白子连连道:“定然是为任教主而来,我等也是被东方不败那奸贼逼迫,不想与其同流合污,才自请了看守任教主的事情,这些年来,尽心侍奉,不曾有半点亏待啊!”
任盈盈听到父亲真在此处,激动的上前道:“不要废话,赶紧放人!”
黑白子连连点头,带着几人进了地牢,解除各种机关,终于见到了任我行。
不过将任我行带出来的时候,人们就发现这位日月神教的前任教主,走路有些拉胯,还有些八字腿,但想到他被困地牢多年,以为是烙下了什么病症,是以都没有寻问。
实际上这是任我行被千年杀之后,伤势虽然痊愈,但留下了后遗症,就是人们见到的拉胯和八字腿了,以后也不会再恢复正常了。
这边任我行也发现向问天腿瘸了,任盈盈独臂伤口还包着药,顿时勃然大怒寻问究竟。
任盈盈将被华十二所伤的事情说了一遍,不过却并未说明是为了救令狐冲受伤的,否则就她爹那喜怒无常的性子,说不定就要和令狐冲当场翻脸。
任我行听到伤害自己女儿和向问天的那个林平之年岁不大的时候,也感到惊奇:
“没想到老夫被困这些年,江湖上竟然出现了这么多少年英才!”
说着还看了令狐冲一眼。
他指的少年英才,一个自然是伤了向问天和任盈盈的林平之,另一个是当初在地牢伤他的那人。
还有就是刚才听向问天说,令狐冲学了风清扬的独孤九剑,秃笔翁都被其一剑击杀,所以眼前独眼少年也算一个。
任我行拍着胸脯道:“乖女儿尽管放心,爹今日脱困,江湖上就在没有人能再欺负你,回头等爹恢复了实力,就去将那林平之大卸八块给你出气!”
正说着话,令狐冲生死符再次发作,这一次便是连鬼门十三针也压制不住了,他体内因为剧烈的痛痒而真气鼓荡,竟然把插在身上的鬼门十三针瞬间就逼出体外,掉落在地上。
令狐冲先是满地翻滚,然后趁着痛痒刚刚开始,还能行动,勐得一咬牙,就往墙上撞去。
任盈盈连忙用独臂将其扯住,哭着道:“令狐冲,你死了我怎么办啊.......”
任我行这才明白,原来这独眼少年,就是女儿的心上人。
他连忙上前一手抓住令狐冲脖颈,手指封了后者几处大穴,让其虽然痛苦但无法挣扎,然后这才朝任盈盈问起这是什么情况。
任盈盈将之前那江南名医的事情一说,任我行童孔勐缩,脱口道:
“是生死符!”显然老任是听说过这种手段的。
任盈盈点头:“令狐冲曾说过,那林平之就会这个生死符,爹你既然知道原因,那能解这种生死符吗?”
任我行哈哈笑道:“真乃天意,这天下间除了那施术之人外,怕只有你爹我才能破除这生死符了!”
他说着勐然发动吸星大法,披散的头发竟然在这一刻,如同受了静电一般悬浮飘起,而令狐冲内力被吸,眼神里显出惶恐之色。
任我行见了哈哈怪笑:“好女婿,你怕个什么,一会老子吸了你的内力,再还给你也就是了!”
他说完忽然伸出另一只手,将离他不远的黑白子抓到手里,在其惊恐求饶的眼神下,吸取其体内功力。
九月初九。
醉仙楼上!
华十二坐在主位,朝前楼上楼下,前来嘉兴参加武林大会的五宗、十三派、八十一门的代表笑着道:
“诸位,从今以后,我林平之就来做这个武林盟主,谁赞成,谁反对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