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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4、遇 旧 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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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清意下意识在他怀里挣扎了一下。
但很快也放松了下来,默许了这个吻,随着他的动作向着身后的帷幔退去。
她躺在浅色的床单上,眼睛里浮现出他读不懂的深邃。
他细细亲吻着她的嘴唇,抬头对上她的眼睛,不由追问道:“在想什么?”
问完这句话以后,他继续顺着她的颈脖往下吻去。
她仰起头,露出白皙的颈脖,迎合着他的亲吻。
她纤细的双手撑着他的手臂,望着天花神色微微有些恍惚:“我没想过会和你有一天。”
他亲吻在她锁骨的嘴唇一顿。
抬起头道:“是没想过和我有以后吧。”
他的语气平淡从容。
丝毫不为她的想法感到失落。
苏清意为自己初见他时的想法感到羞愧。
轻不可闻的应了一声。
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脸。
继续亲吻着她的肌肤道:“别在意,我那时候也没想过。”“
他也没想过有一天他和让另一个人进入他的生命里。
和她分享他的人生。
苏清意心里顿时好受了些。
应了一声,闭上眼睛,全心投入了这场亲昵。
白色的帷幔后面人影浮动。
满室春色。
夜渐渐深了。
苏清意洗过澡后,换上睡衣,在他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,正准备入睡的时候,听到陆景尘冷不丁开口道:“你到现在也没想过要和我结婚吗?”
苏清意心里一噔。
假装没有听见。
他也没有再问。
转眼一个半个月过去。
夏去秋来。
苏清意又在西市的另一条街上开了一家木雕店,而她之前在京市接得订单,也在陆陆续续完工,抽空飞了一趟京市。
她到京市不久,就接到了赵昭的电话。
赵昭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,电话一接通,就立刻笑嘻嘻问道:“苏老板,听说京市不少酒店在你这里定制的木雕,我姐姐的新酒店也要开张了,你来一趟,我们聊聊呀。”
“好啊。”苏清意写着收据,一心二用的回道。
“那你有什么有空?“
“明天吧。”苏清意想了想道。
“行,那就明天晚上,我订餐厅,晚点儿给你发地址。”
电话挂断以后,苏清意又主动给酒店打了电话。
她和送货的小哥一起去了酒店,到了酒店,就碰到从酒店里出来的楚晚知,他看到苏清意的时候,明显愣了一下,往前的脚步也不自觉停了下来。
苏清意随之停下脚步,一如既往的挑起唇角道:“你好啊。”
楚晚知看着她这么坦荡的表情,就知道她真的没有一刻喜欢过他,眼圈顿时有些发红,不自然的笑了笑:“好久不见啊,姐姐。”
苏清意脸上的笑意一深。
和他客套了几句,便继续向着前面走去,楚晚知舔着嘴唇叫住她道:“姐姐。”
苏清意回过头。
他看着那张曾让他朝思暮想的脸,自那通电话以后,他被他哥狠狠骂了一顿,赶到国外闭门思过了几个月,而后回国不久,就知道她和陆景尘在一起的事。
了解陆景尘的人,都觉得是她撞了大运。
可是他觉得是陆景尘命好,能被她这样的人爱着。
他神色恍惚,过了好一会儿,才开口:“你幸福吗?”
苏清意有瞬间的怔愣,但很快回过神,点了点头。
“恩。”
“那就好,”他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,由衷的祝福道:“我知道你不会委屈自己的,对吗?”
苏清意再度点了点头。
他心里有点儿难过,但是也终是释怀,见前面还有工作人员在等着她,不再多言,挥了挥手便和她告别了。
苏清意也没有多想。
继续向着前面走去。
她将这次的商家陆陆续续结清以后,便向着酒店走去。
快到酒店的时候,她忽然想起来京市前,陆景尘给她的钥匙和密码,不禁又沿着酒店的路往前面走去。
大约走了一个多小时。
她终于在那栋红墙绿瓦间的徽派建筑前停了下来,拿出钥匙,正准备进去的时候,忽然听到身后又脚步声传来。
她回头看去。
只见一个留着光头的男人,拉着一个身材矮小的中年男人跑了过来,手里还拿着一个青铜的酒樽。
苏清意不由一怔。
见两人神色匆匆,心里难免有些发怵,但也没有露怯,故作从容道:“你好,请问有什么事吗?”
光头男人见她手里拿着钥匙,也知道她是陆景尘的人。
流露出?上的狠戾截然不同的客气,微微弓着腰道:“请问景爷在吗?”
苏清意和陆景尘认识久了。
基本能从别人对他的称呼,判断出是他哪条路上的朋友,摇了摇头:“不在。”
“那你知道,他什么时候会在吗?”光头男人很是急切,拿出一张纸条道:“我是方爷介绍过来的,也懂找他看货的规矩,麻烦能帮我连续一下吗?”
苏清意犹豫了下。
拿出手机给陆景尘发了一条微信,询问他的位置。
谁知他正在准备从浙南飞往京市的私人飞机上。
收到她的消息,以为是她找自己,立刻打了电话过来,得知和她无关,温柔迫切的语气又变得淡漠起来。
说了一句“不用管”,便越过了这个话题。
被光头男眼巴巴望着的苏清意:“...
陆景尘不愧是陆景尘,干什么都有任性的资本。
她扫过光头男人的手串和挂在胸前的天珠,觉得他应该也不是一般人,但谁让他对上的是陆景尘,他不乐意,谁来了都得受着。
苏清意由衷的生出一丝羡慕。
好想这样肆意妄为的活一次。
电话挂断的以后,苏清意委婉的转达了陆景尘的话。
光头男叹了口气,但也没有办法,对着苏清意说了几句恭维的好话,才拉着中年男人离开。
那中年男人看着像是从外地来卖古玩的民工。
透着一股老实巴交的味道,被光头男人找来找去,也只是紧紧盯着他手里的酒樽,生怕他给自己摔了。
听到光头男要找的人不在,中年男人立刻用一块包住他手里的酒樽,用力护在怀里。
两个人吵吵闹闹,苏清意听不懂也劝不了什么,等着两个人走了,才打开门往里面走去。
在这里建成以后,她来这里的次数屈指可数。
可是这里的每一根木头,每一块石头,每一棵树都有她的心血,她拿过一张木质的躺椅,坐在流通的池水前,看着天光一寸一寸的暗下来。
她不知自己坐了多久,裹着一张毛毯,靠坐在椅子上,进入了梦乡。
陆景尘回来的时候,看见的便是一缕月光照在她脸上的侧影,泛凉的晚风轻轻吹起她耳边的发丝,身后透着暖意的楼阁和摇晃的竹林,弥漫着一丝诗里才有的意境。
他走上前,单膝跪在青石板,轻轻拨开她脸上的发丝。
就着毛毯将她抱了起来。
他一抱她,她就醒了。
睡眼朦胧的望着他问:“回来了?”
陆景尘心里生出一丝说不出的感觉,深邃的眼睛里不由生出一抹柔软。
轻轻应了一声。
他通过庭院的门将她放在了客厅的沙发上,而后才去玄关换了鞋,拿了手机,坐在她脚边的位置坐下。
“吃什么?”他在点外卖。
苏清意脑子还没转过来,侧过身道:“随便。”
他便直接点了起来。
头也不抬道:“你那样在外面睡,不会冷吗?”
她之前不冷,现在进来了,反而感觉到一丝寒意,裹着身上的毛毯道:“有点儿。”
他淡淡扫了她一眼,顺势在她旁边躺下来,搂着她道:“现在呢?”
苏清意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,微微抿了抿唇。
“恩。”
他很快点好了餐,放下挡在脸前的手机,用双手环过她道:“不是说住酒店不过来吗?”
苏清意知道他想听什么,挑了挑眉道:“我想你行了吧?“
“想就是想,不想就是不想,什么叫行了吧?”他半支起身道。
苏清意不想听他在这儿故意挑刺儿。
主动在他唇上亲了一下:“我想,我想,我想得很。”
陆景尘顿时被她逗笑了。
闭上眼睛,欲以加深这个吻,却被她用手掌挡着嘴唇躲开了。
他也没有起身。
只是睁开了眼睛,依旧维持着亲吻在她掌心的姿势。
苏清意眼睛弯弯的。
他不禁隔着手背吻上她的嘴唇。
“阿意,你真的没想过和我结婚吗?”
苏清意不知他是什么意思,歪了歪头:“陆景尘,你是真的想和我结婚,还是好奇我有没有爱到想和你结婚?”
陆景尘被她想得细。
微微沉吟:“因为我知道,我最后一定会想和你结婚的,但是我不确定,你的想法改变了没有?”
苏清意没有回答。
看着头顶的天花板,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:“我不知道。”
陆景尘垂着眼睑,陷入了思索。
苏清意继续道:“当初也是你说要和我谈恋爱,结果也是只有我对这件事上心,我怕你所理解的结婚,和我想得不是一回事。”
所以算了吧。
这样就挺好的。
陆景尘问:“你所理解的结婚是什么样?”
苏清意想了想,发现她想象不出那个画面,如实回道:“没想过。”
“那你现在想想。”
苏清意开始认真的去想那些在婚姻中,能称之为幸福的画面。
可是这些都不是最让她担心的,“那结婚了,你要孩子吗?”
“不要吗?”他温声道。
她曾经一个连婚都不想结的人,更别说要孩子了。
轻轻摇了摇头道:“不要。”
他微微沉吟,“好。”
苏清意发现这个问题对现在的他们来说太远了,轻轻摇了摇头道:“算了,等到了那一步再说吧。”
“恩,”他也不过只是闲聊,“再睡会儿吧,等外卖来了,我再叫你。”
可是苏清意却睡不着了。
独自想了一会儿道:“那不要小孩的话,结婚又有什么意义呢?”
陆景尘知道她是真的好奇,可是这句话却像一块玻璃,在他心口划了一下。
但是他没有在她面前流露出任何情绪,轻描淡写的应了一声,似乎真的不在意这个话题了。
苏清意也没有放在心上。
又问:“你是怕不和我结婚,会觉得自己不够负责吗?没关系的,我不在意。”
陆景尘忍了又忍,终是没有忍住,深吸了口气,坐起身道:“有没有可能是我需要一个名份呢?”
没可能。
苏清意不相信他会这么没安全感。
但她还是安慰了他,“放心吧,就算不结婚,只要你不和我说分手,我就不会......”
没等她说完,他已经捂住了她一张一合的唇。
真的,没一个字是他爱听了。
“好了,不要说了。”
苏清意也不知道她哪个字说错了,但是见他不爱听,也识趣的闭上了嘴。
他却没有再和她说话的意思。
等外卖买了,也只是让她吃饭,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。
苏清意收完餐桌,看着他独自坐在院子看书的背影,轻手轻脚上前,从后环住了他的脖子。
他眼睑微垂,停下翻页的手。
等着她开口。
“那些人为什么要找你帮他看货啊?”苏清意记得他们店里的东西一直都是方逐在看,俗称“掌眼”。
陆景尘:“......”
这可真是一个转移话题的好问题。
他嘴唇微收。
一看就不想回答这个问题,可他还是垂着眼睑回道:“因为我知道真的长什么样。”
换句话说,就是她只能在书上看过或者听说过的东西,他已经在很久以前看过真的了,甚至熟悉到一眼就能辨出同时代物品的真假。
苏清意:“…………”
缓缓收回环在他脖子手,她到底在可怜他什么,普通人要通过系统学习的东西,他只需要阅历就能给出答案。
“我去睡了。”
他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,明知故问道:“怎么了?”
苏清意无心挑衅他,避重就轻道:“我以为就方逐能看这些呢。”
“他也能看,陆景尘忽然想起什么,轻描淡写回道:“他有一个摸金符给你看过吗?”
“什么?”苏清意一惊:“他......”
“从他祖父那代就是了。”
苏清意处于巨大的震惊中,仿佛在问,这是能说的吗?
他继续道:“没事,他爸和他几个叔叔都进去了,不然他也不能来给我打工。”
苏清意:“......”
她这才明白,方逐那句差点儿就去文物修复是什么意思了。
陆景尘似乎也想到了。
无声的叹了口气。
好不容易有一个“从良”的,结果还被连累的从不了了。
“那不是怪可惜的。”
“恩。”陆景尘应道。
“那你工资能不能给他涨五百?”
陆景尘勾了勾唇角。
“等他什么时候过够了这样的生活,想出去闯闯的时候,我可以介绍到去民营的博物馆,虽然比不了国博,但是比下还是有余。”
“那人不想出去闯,你就不能多涨这五百块吗?”苏清意觉得他这是在偷换概念。
“待在我那儿屈才了,我要是再给他待遇好点儿,他估计就一辈子都不会想出去闯了。”
“你们资本家的歪理就是多哈。”苏清意丝毫不买账道。
谁资本家?”陆景尘自然也不认,放下手里的书,一把将她拉坐在自己腿上:“你见过我这么心好的资本家?“
“
苏清意想了想,似乎也有道理。
商人逐利,他虽然也图利,但尚有良心。
“那你算资本家里最有良心的。”
陆景尘被逗得直笑。
和她闹了一会儿,就这样抱着她在院子里看星星。
苏清意看了一会儿后,才想起他和自己说过的话,京市真没什么星星。
尤其是在这样的季节。
但怕他翻旧帐。
苏
清意没敢提。
看了一会儿后,两个人便向着房间走去。
进去以后,没走几步,陆景尘又问:“你真没想过和我结婚?”
苏清意没想到他还在纠结这件事。
不得不转过身,哄他:“怎么会没有想过呢?我超想的。”
陆景尘看出她在骗他,但是也不自觉挑起了唇角。
“恩。”
“可是和我结婚的话,你很亏的。”
“亏什么?”陆景尘歪了歪头道。
“人也亏,钱也亏。”苏清意如实道。
陆景尘眼睛微眯。
双手环胸道:“苏清意,我是和你结婚,不是要和你离婚。”
苏清意自知失言。
抿了抿唇,继续转身走去。
陆景尘从后环着她的腰道:“还没结,就想着和我怎么离呢?”
苏清意尴尬的扯了扯唇角,“不是想离,是......难免有这样的风险。”
陆景尘没有说话,只是意味深长的捏了捏她的脸颊,越过她,径直往前走去。
完了。
这下是真给人惹生气了。
陆景尘上楼以后,直接去了另一间卧室。
一晚上都没有和她说过话。
第二天,苏清意轻轻推开客房的门,锁已经打开了,但是床上并没有人。
自从和他确认关系以后,苏清意已经很久没有一个人睡过了,昨天一直失眠到深夜才睡着。
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为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和他生气。
就算他以后想和她结婚,也不应该计较她现在的态度。
除非......他现在就想和她结婚。
苏清意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。
他不会是想趁着这次回京,就想和她把证领了吧?
不行不行。
这才哪到哪儿。
原本想打电话问他去哪了,顿时也不敢问了,生怕他又拿什么事来要挟和他结婚,就像和他谈恋爱似的。
明明是他提出来的,结果患得患失的还是她。
她简单洗漱了一下,便打了一个网约车出门了。
她原本没想在京市就留,连行李都没有拿,而今看来还是得去买点换洗的衣物。
她约了贺薇,逛到了下午,而后便去赴赵昭的约。
赵昭订得是一个会员制的餐厅,私密性做得极强,苏清意在服务员的引领下,走进包间。
赵
昭已经在等她了。
见她进来,便立刻迎了上来。
苏
清意一如既往的礼貌,在为她送上礼物的同时,也和她保持着微妙的距离。
赵昭却没有任何感觉一般,一派亲昵。
苏清意不确定这是不是她和自己砍价的手段,一直没有流露出过多的情绪,始终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。
赵
昭颇为不满道:“姐姐,这么久不见,你一定要和我这么客套吗?”
苏清意喝了口茶:“不是,我是怕你砍我价。”
赵
昭瞬间被她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。
“姐姐,你男朋友都是陆景尘了,你还在乎这点钱吗?“
“这是我的生意,和他没关系。”苏清意强调道。
“好啦,我也是和你开玩笑的,”赵昭见她这么认真,连忙改口道:“既然谈得差不多了,你把合同给我吧。”
苏清意没想到她会亲自过合同,不由愣了一下,但也早有准备,从包里掏出了一份合同递给她。
她接过合同。
粗略过了一遍,就签上名字,盖了章。
苏清意有些惊讶:“你不需要找法务部过一下吗?”
赵昭挥了挥手:“姐姐,景哥可比我家,家大业大多了,你不至于坑我这点钱。”
苏清意心服口服。
陆景尘这三个字在京市可谓是金字招牌。
说起来,陆景尘今天还没联系过她,唯一的一条消息,还是她因为不回家吃饭发给他的。
他至今都没有回。
苏清意无声的叹了口气。
等赵昭签了合同,便准备说的事,忽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,而后几个女生就推开门走了进来。
苏清意从她们的穿着就看出,她们和赵昭是一个阶级。
静静的看着她们,没有说话。
她们也有些拘束,没有贸然进来,而是让落在后面的赵映真走了进来。
相比之下,赵映真就平静的多,她径直走到苏清意旁边的位置坐下,不慌不忙解释道:“她们听说陆景尘的女朋友在这里吃饭,就想来看看是哪位仙女,能让他那样的人下凡。”
然而苏清意并没有看其他人。
只是气定神闲望着赵映真:“真是好久不见。”
不知是不是自身心境的缘故,赵映真感觉到一股挑衅的味道,心里升起一阵无名火,原本冷淡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。
苏清意知道陆景尘对赵映真没意思。
但她也曾因为赵映真货真价实的吃过醋,醉过酒。
对赵映真同样没好脸。
单手托着脸和赵映真对视。
赵映真本来对其他人要来看她的事没什么意见,可此时却绷不住了,让其他人先出去了,包括赵昭。
其他人不明所以。
但还是乖乖往外走去。
等到其他人离开以后,赵映真率先开口道:“你知道我喜欢他多久吗?我从幼儿园的时候就认识他,可我到最后也只是一个隔着过道,坐在他身边的女生。你,凭什么?”
苏清意神色自若,“你觉得我凭什么?”
“漂亮,”赵映真专注的打量着她:“我在大同看到你的时候,我就这样觉得,你比我见过大多数明星都要漂亮。”
苏清意不禁笑了起来。
赵映真托着脸道:“你这样一个大美女追他,他没道理不心动的,换作是我,我也会心动。”
苏清意一时不知道她是在夸她,还是在骂她。
但还是向她道了声谢。
不
曾想,赵映真一口就回绝了。
“我没有在夸你。”
“那你是在骂我,除了漂亮,一无是处吗?”
“那倒也不是,”赵映真不相信陆景尘会喜欢一个花瓶,“我只是想不明白,陆景尘这样的人也有爱人的一天,你知道他以前是什么样一个人吗?”
苏清意摇了摇头。
赵映真双腿交叠的侧身向她:“他那个人,从小就是人群的焦点,可他永远都是那张淡漠疏远的脸,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,到了高中的时候,无数女生给他写情书,搭讪,他都没有看过一眼,他的人生有一条很笔直的路,他很清楚自己要去哪
里,从来不被沿途的风景所左右。”
苏清意微微一怔,不动声色道:“那你呢?”
为什么是他的例外。
赵
映真意识到她的认真,挑起唇角笑道:“怎么?嫉妒啊?“
苏清意气定神闲摇了摇头,“我只是好奇。”
自以为扳回一层的赵映真:“......”
硬着头皮继续道:“因为......我不招人喜欢,总是被孤立被欺负,他看我可怜,允许我隔着一个座位坐在他旁边,那样就没有人会来找我麻烦。”
苏清意没想到她还会有这种的经历。
对她的不满顿时淡了一些。
“不过你那时候也应该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吧?”赵映真问道。
“不是,”苏清意回忆起她的少年时代,那时候她早已不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女,变得沉默寡言,畏首畏尾,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,“没有人喜欢我。”
“你们学校的人瞎了吧?”赵映真脱口而出道。
苏
清意心领神会的笑了起来。
“或许吧。”
而后将自己代入了赵映真的处境。
或许她也会爱上的吧。
唯一值得庆幸的是,她没有在她最昏暗的少女时代遇上那么耀眼的人。
或许她也会自卑到不敢靠近。
成为一个无人知晓的秘密。
“看来你也吃过不少的苦。”赵映真回道。
“是啊,我以前也在京市生活了几年,后来才回大同的。”
赵
映真看她的气质也不像是普通人家出身。
自下而上打量着她道:“家里有钱吗?”
“以前......在普通人里还算有点儿吧,但是破产了。”
“那你找到陆景尘是为了钱吗?”
苏清意自然没想和她谈心,挑起唇角凑近她道:“有没有可能我是钱和人都想要呢?”
赵
映真刚刚对她生出的怜悯,在这句话后荡然无存。
“我还以为你对他是纯爱呢。”
纯爱是纯爱。
可是不足以向外人道。
在大多数人眼里,单纯简单的爱恋反而会让人觉得愚蠢。
苏清意不准备把自己拿给她们取笑。
笑了笑,没有说话。
赵映真再度审视着她:“和他谈恋爱是什么感觉?”
“你觉得是什么样的感觉?“
“他那个人......应该不怎么会照顾人,你付出的会比较多吧?”
苏清意没有否认。
赵映真不知想到什么,脸上有瞬间的恍惚。
“高中毕业以后,我和他都在英国留学,我和他离得不远,就找了很多借口想去找他,结果险些让他把我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。后来,我就不问他了,我悄悄去他的学校找他,可是一次都没有见过他。我想像不到,他那个人爱人是什么样的。”
苏清意更沉默了。
赵映真心里顿时好受了些,觉得她和陆景尘谈恋爱应该也就那样。
“
这时,苏清意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。
上面闪烁着“哥哥”两个字,苏清意习惯性喊道:“喂,哥哥。”
吃完了吗?”陆景尘在电话里问。
“吃完了。”
“那我来接你了。”
清意犹豫了下,还是应了一声,说了餐厅的名字。
苏
他应了声,便挂断了电话。
赵映真在旁边一言不发的看着她。
苏清意看着陆景尘分享的位置,他似乎也在附近吃饭,距离她并不远,拿起放在身后的包道:“我得走了。”
赵映真没有起身,“幸福吗?”
苏
清意点了点头。
赵映真没有再多言。
向
她挥了挥手。
苏清意客气的回道:“以后有机会再继续合作。”
说完就往外走去。
门外,挤满了听墙角的人。
谁都知道赵映真是距离陆景尘最近的“少女”,而今出现了一个距离陆景尘更近的人,两人就算没打起来,也一定少不了明枪暗箭。
结果包厢里面安静的出席。
正当众人好奇的时候,苏清意打开了出去了。
她站在门后,比大多数人都要高,面带微笑道:“借过。”
其他人直愣愣的看着她,不自觉让出一条道。
苏清意越过她们,径直往前走去。
赵昭最先回过神,若无其事的向她挥了挥手:“下次见。”
苏清意转身,点了点头,
等到她走了,其他人才惊呼出声道:“我的天,太漂亮了吧?比我在宴会上见得那些明星都漂亮。”
“人家还是正儿八经的非遗木雕传承人,上过电视的,我们酒店的木雕就是找她做的,你们以后有需要也可以找我联系她。”
“哇,”周围又是一片惊呼,同时也心服口服道:“难怪陆景尘都能喜欢。”
苏
清意对她们的想法浑然不知。
走到楼下的时候,正好碰上陆景尘拿着电话从外面进来,和她碰上,便立刻挂断了刚刚拨出的电话,解释道:“我正准备问你在哪个包厢。”
苏清意没想到他会进来。
微微有些吃惊:“你怎么上来了?”
他没有解释。
苏
清意却觉得他应该是得到了某种风声,来给她撑腰的,不由抿着嘴唇笑了起来,挽着他的手臂往外走去。
气定神闲道:“哥哥,赵映真要是不说,我都不知道你从小就那么招人喜欢啊。”
陆景尘觉得这句话有点酸。
心里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,“我和赵映真……………”
“没关系,不用解释,赵映真已经和我说过了。”苏清意和他走出餐厅的门,不知何时下过了雨,地上湿了一片,衬得不远处林立透光的高楼越发的冷清,高不可攀。
“那是她的视角,不是我的,陆景尘停下脚步,一本正经向她解释道:“我对她没有任何的意思,朋友,恋人,都没有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苏清意回道。
“在遇见你之前,我对这些事看得都很淡。”
“我也知道。”
可
她越是这样,陆景尘就越是觉得她不知道。
握着她的手,“我也只这样爱过你。”
“那哥哥我能问你,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,是什么感觉吗?”
苏清意下意识在他怀里挣扎了一下。
但很快也放松了下来,默许了这个吻,随着他的动作向着身后的帷幔退去。
她躺在浅色的床单上,眼睛里浮现出他读不懂的深邃。
他细细亲吻着她的嘴唇,抬头对上她的眼睛,不由追问道:“在想什么?”
问完这句话以后,他继续顺着她的颈脖往下吻去。
她仰起头,露出白皙的颈脖,迎合着他的亲吻。
她纤细的双手撑着他的手臂,望着天花神色微微有些恍惚:“我没想过会和你有一天。”
他亲吻在她锁骨的嘴唇一顿。
抬起头道:“是没想过和我有以后吧。”
他的语气平淡从容。
丝毫不为她的想法感到失落。
苏清意为自己初见他时的想法感到羞愧。
轻不可闻的应了一声。
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脸。
继续亲吻着她的肌肤道:“别在意,我那时候也没想过。”“
他也没想过有一天他和让另一个人进入他的生命里。
和她分享他的人生。
苏清意心里顿时好受了些。
应了一声,闭上眼睛,全心投入了这场亲昵。
白色的帷幔后面人影浮动。
满室春色。
夜渐渐深了。
苏清意洗过澡后,换上睡衣,在他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,正准备入睡的时候,听到陆景尘冷不丁开口道:“你到现在也没想过要和我结婚吗?”
苏清意心里一噔。
假装没有听见。
他也没有再问。
转眼一个半个月过去。
夏去秋来。
苏清意又在西市的另一条街上开了一家木雕店,而她之前在京市接得订单,也在陆陆续续完工,抽空飞了一趟京市。
她到京市不久,就接到了赵昭的电话。
赵昭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,电话一接通,就立刻笑嘻嘻问道:“苏老板,听说京市不少酒店在你这里定制的木雕,我姐姐的新酒店也要开张了,你来一趟,我们聊聊呀。”
“好啊。”苏清意写着收据,一心二用的回道。
“那你有什么有空?“
“明天吧。”苏清意想了想道。
“行,那就明天晚上,我订餐厅,晚点儿给你发地址。”
电话挂断以后,苏清意又主动给酒店打了电话。
她和送货的小哥一起去了酒店,到了酒店,就碰到从酒店里出来的楚晚知,他看到苏清意的时候,明显愣了一下,往前的脚步也不自觉停了下来。
苏清意随之停下脚步,一如既往的挑起唇角道:“你好啊。”
楚晚知看着她这么坦荡的表情,就知道她真的没有一刻喜欢过他,眼圈顿时有些发红,不自然的笑了笑:“好久不见啊,姐姐。”
苏清意脸上的笑意一深。
和他客套了几句,便继续向着前面走去,楚晚知舔着嘴唇叫住她道:“姐姐。”
苏清意回过头。
他看着那张曾让他朝思暮想的脸,自那通电话以后,他被他哥狠狠骂了一顿,赶到国外闭门思过了几个月,而后回国不久,就知道她和陆景尘在一起的事。
了解陆景尘的人,都觉得是她撞了大运。
可是他觉得是陆景尘命好,能被她这样的人爱着。
他神色恍惚,过了好一会儿,才开口:“你幸福吗?”
苏清意有瞬间的怔愣,但很快回过神,点了点头。
“恩。”
“那就好,”他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,由衷的祝福道:“我知道你不会委屈自己的,对吗?”
苏清意再度点了点头。
他心里有点儿难过,但是也终是释怀,见前面还有工作人员在等着她,不再多言,挥了挥手便和她告别了。
苏清意也没有多想。
继续向着前面走去。
她将这次的商家陆陆续续结清以后,便向着酒店走去。
快到酒店的时候,她忽然想起来京市前,陆景尘给她的钥匙和密码,不禁又沿着酒店的路往前面走去。
大约走了一个多小时。
她终于在那栋红墙绿瓦间的徽派建筑前停了下来,拿出钥匙,正准备进去的时候,忽然听到身后又脚步声传来。
她回头看去。
只见一个留着光头的男人,拉着一个身材矮小的中年男人跑了过来,手里还拿着一个青铜的酒樽。
苏清意不由一怔。
见两人神色匆匆,心里难免有些发怵,但也没有露怯,故作从容道:“你好,请问有什么事吗?”
光头男人见她手里拿着钥匙,也知道她是陆景尘的人。
流露出?上的狠戾截然不同的客气,微微弓着腰道:“请问景爷在吗?”
苏清意和陆景尘认识久了。
基本能从别人对他的称呼,判断出是他哪条路上的朋友,摇了摇头:“不在。”
“那你知道,他什么时候会在吗?”光头男人很是急切,拿出一张纸条道:“我是方爷介绍过来的,也懂找他看货的规矩,麻烦能帮我连续一下吗?”
苏清意犹豫了下。
拿出手机给陆景尘发了一条微信,询问他的位置。
谁知他正在准备从浙南飞往京市的私人飞机上。
收到她的消息,以为是她找自己,立刻打了电话过来,得知和她无关,温柔迫切的语气又变得淡漠起来。
说了一句“不用管”,便越过了这个话题。
被光头男眼巴巴望着的苏清意:“...
陆景尘不愧是陆景尘,干什么都有任性的资本。
她扫过光头男人的手串和挂在胸前的天珠,觉得他应该也不是一般人,但谁让他对上的是陆景尘,他不乐意,谁来了都得受着。
苏清意由衷的生出一丝羡慕。
好想这样肆意妄为的活一次。
电话挂断的以后,苏清意委婉的转达了陆景尘的话。
光头男叹了口气,但也没有办法,对着苏清意说了几句恭维的好话,才拉着中年男人离开。
那中年男人看着像是从外地来卖古玩的民工。
透着一股老实巴交的味道,被光头男人找来找去,也只是紧紧盯着他手里的酒樽,生怕他给自己摔了。
听到光头男要找的人不在,中年男人立刻用一块包住他手里的酒樽,用力护在怀里。
两个人吵吵闹闹,苏清意听不懂也劝不了什么,等着两个人走了,才打开门往里面走去。
在这里建成以后,她来这里的次数屈指可数。
可是这里的每一根木头,每一块石头,每一棵树都有她的心血,她拿过一张木质的躺椅,坐在流通的池水前,看着天光一寸一寸的暗下来。
她不知自己坐了多久,裹着一张毛毯,靠坐在椅子上,进入了梦乡。
陆景尘回来的时候,看见的便是一缕月光照在她脸上的侧影,泛凉的晚风轻轻吹起她耳边的发丝,身后透着暖意的楼阁和摇晃的竹林,弥漫着一丝诗里才有的意境。
他走上前,单膝跪在青石板,轻轻拨开她脸上的发丝。
就着毛毯将她抱了起来。
他一抱她,她就醒了。
睡眼朦胧的望着他问:“回来了?”
陆景尘心里生出一丝说不出的感觉,深邃的眼睛里不由生出一抹柔软。
轻轻应了一声。
他通过庭院的门将她放在了客厅的沙发上,而后才去玄关换了鞋,拿了手机,坐在她脚边的位置坐下。
“吃什么?”他在点外卖。
苏清意脑子还没转过来,侧过身道:“随便。”
他便直接点了起来。
头也不抬道:“你那样在外面睡,不会冷吗?”
她之前不冷,现在进来了,反而感觉到一丝寒意,裹着身上的毛毯道:“有点儿。”
他淡淡扫了她一眼,顺势在她旁边躺下来,搂着她道:“现在呢?”
苏清意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,微微抿了抿唇。
“恩。”
他很快点好了餐,放下挡在脸前的手机,用双手环过她道:“不是说住酒店不过来吗?”
苏清意知道他想听什么,挑了挑眉道:“我想你行了吧?“
“想就是想,不想就是不想,什么叫行了吧?”他半支起身道。
苏清意不想听他在这儿故意挑刺儿。
主动在他唇上亲了一下:“我想,我想,我想得很。”
陆景尘顿时被她逗笑了。
闭上眼睛,欲以加深这个吻,却被她用手掌挡着嘴唇躲开了。
他也没有起身。
只是睁开了眼睛,依旧维持着亲吻在她掌心的姿势。
苏清意眼睛弯弯的。
他不禁隔着手背吻上她的嘴唇。
“阿意,你真的没想过和我结婚吗?”
苏清意不知他是什么意思,歪了歪头:“陆景尘,你是真的想和我结婚,还是好奇我有没有爱到想和你结婚?”
陆景尘被她想得细。
微微沉吟:“因为我知道,我最后一定会想和你结婚的,但是我不确定,你的想法改变了没有?”
苏清意没有回答。
看着头顶的天花板,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:“我不知道。”
陆景尘垂着眼睑,陷入了思索。
苏清意继续道:“当初也是你说要和我谈恋爱,结果也是只有我对这件事上心,我怕你所理解的结婚,和我想得不是一回事。”
所以算了吧。
这样就挺好的。
陆景尘问:“你所理解的结婚是什么样?”
苏清意想了想,发现她想象不出那个画面,如实回道:“没想过。”
“那你现在想想。”
苏清意开始认真的去想那些在婚姻中,能称之为幸福的画面。
可是这些都不是最让她担心的,“那结婚了,你要孩子吗?”
“不要吗?”他温声道。
她曾经一个连婚都不想结的人,更别说要孩子了。
轻轻摇了摇头道:“不要。”
他微微沉吟,“好。”
苏清意发现这个问题对现在的他们来说太远了,轻轻摇了摇头道:“算了,等到了那一步再说吧。”
“恩,”他也不过只是闲聊,“再睡会儿吧,等外卖来了,我再叫你。”
可是苏清意却睡不着了。
独自想了一会儿道:“那不要小孩的话,结婚又有什么意义呢?”
陆景尘知道她是真的好奇,可是这句话却像一块玻璃,在他心口划了一下。
但是他没有在她面前流露出任何情绪,轻描淡写的应了一声,似乎真的不在意这个话题了。
苏清意也没有放在心上。
又问:“你是怕不和我结婚,会觉得自己不够负责吗?没关系的,我不在意。”
陆景尘忍了又忍,终是没有忍住,深吸了口气,坐起身道:“有没有可能是我需要一个名份呢?”
没可能。
苏清意不相信他会这么没安全感。
但她还是安慰了他,“放心吧,就算不结婚,只要你不和我说分手,我就不会......”
没等她说完,他已经捂住了她一张一合的唇。
真的,没一个字是他爱听了。
“好了,不要说了。”
苏清意也不知道她哪个字说错了,但是见他不爱听,也识趣的闭上了嘴。
他却没有再和她说话的意思。
等外卖买了,也只是让她吃饭,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。
苏清意收完餐桌,看着他独自坐在院子看书的背影,轻手轻脚上前,从后环住了他的脖子。
他眼睑微垂,停下翻页的手。
等着她开口。
“那些人为什么要找你帮他看货啊?”苏清意记得他们店里的东西一直都是方逐在看,俗称“掌眼”。
陆景尘:“......”
这可真是一个转移话题的好问题。
他嘴唇微收。
一看就不想回答这个问题,可他还是垂着眼睑回道:“因为我知道真的长什么样。”
换句话说,就是她只能在书上看过或者听说过的东西,他已经在很久以前看过真的了,甚至熟悉到一眼就能辨出同时代物品的真假。
苏清意:“…………”
缓缓收回环在他脖子手,她到底在可怜他什么,普通人要通过系统学习的东西,他只需要阅历就能给出答案。
“我去睡了。”
他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,明知故问道:“怎么了?”
苏清意无心挑衅他,避重就轻道:“我以为就方逐能看这些呢。”
“他也能看,陆景尘忽然想起什么,轻描淡写回道:“他有一个摸金符给你看过吗?”
“什么?”苏清意一惊:“他......”
“从他祖父那代就是了。”
苏清意处于巨大的震惊中,仿佛在问,这是能说的吗?
他继续道:“没事,他爸和他几个叔叔都进去了,不然他也不能来给我打工。”
苏清意:“......”
她这才明白,方逐那句差点儿就去文物修复是什么意思了。
陆景尘似乎也想到了。
无声的叹了口气。
好不容易有一个“从良”的,结果还被连累的从不了了。
“那不是怪可惜的。”
“恩。”陆景尘应道。
“那你工资能不能给他涨五百?”
陆景尘勾了勾唇角。
“等他什么时候过够了这样的生活,想出去闯闯的时候,我可以介绍到去民营的博物馆,虽然比不了国博,但是比下还是有余。”
“那人不想出去闯,你就不能多涨这五百块吗?”苏清意觉得他这是在偷换概念。
“待在我那儿屈才了,我要是再给他待遇好点儿,他估计就一辈子都不会想出去闯了。”
“你们资本家的歪理就是多哈。”苏清意丝毫不买账道。
谁资本家?”陆景尘自然也不认,放下手里的书,一把将她拉坐在自己腿上:“你见过我这么心好的资本家?“
“
苏清意想了想,似乎也有道理。
商人逐利,他虽然也图利,但尚有良心。
“那你算资本家里最有良心的。”
陆景尘被逗得直笑。
和她闹了一会儿,就这样抱着她在院子里看星星。
苏清意看了一会儿后,才想起他和自己说过的话,京市真没什么星星。
尤其是在这样的季节。
但怕他翻旧帐。
苏
清意没敢提。
看了一会儿后,两个人便向着房间走去。
进去以后,没走几步,陆景尘又问:“你真没想过和我结婚?”
苏清意没想到他还在纠结这件事。
不得不转过身,哄他:“怎么会没有想过呢?我超想的。”
陆景尘看出她在骗他,但是也不自觉挑起了唇角。
“恩。”
“可是和我结婚的话,你很亏的。”
“亏什么?”陆景尘歪了歪头道。
“人也亏,钱也亏。”苏清意如实道。
陆景尘眼睛微眯。
双手环胸道:“苏清意,我是和你结婚,不是要和你离婚。”
苏清意自知失言。
抿了抿唇,继续转身走去。
陆景尘从后环着她的腰道:“还没结,就想着和我怎么离呢?”
苏清意尴尬的扯了扯唇角,“不是想离,是......难免有这样的风险。”
陆景尘没有说话,只是意味深长的捏了捏她的脸颊,越过她,径直往前走去。
完了。
这下是真给人惹生气了。
陆景尘上楼以后,直接去了另一间卧室。
一晚上都没有和她说过话。
第二天,苏清意轻轻推开客房的门,锁已经打开了,但是床上并没有人。
自从和他确认关系以后,苏清意已经很久没有一个人睡过了,昨天一直失眠到深夜才睡着。
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为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和他生气。
就算他以后想和她结婚,也不应该计较她现在的态度。
除非......他现在就想和她结婚。
苏清意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。
他不会是想趁着这次回京,就想和她把证领了吧?
不行不行。
这才哪到哪儿。
原本想打电话问他去哪了,顿时也不敢问了,生怕他又拿什么事来要挟和他结婚,就像和他谈恋爱似的。
明明是他提出来的,结果患得患失的还是她。
她简单洗漱了一下,便打了一个网约车出门了。
她原本没想在京市就留,连行李都没有拿,而今看来还是得去买点换洗的衣物。
她约了贺薇,逛到了下午,而后便去赴赵昭的约。
赵昭订得是一个会员制的餐厅,私密性做得极强,苏清意在服务员的引领下,走进包间。
赵
昭已经在等她了。
见她进来,便立刻迎了上来。
苏
清意一如既往的礼貌,在为她送上礼物的同时,也和她保持着微妙的距离。
赵昭却没有任何感觉一般,一派亲昵。
苏清意不确定这是不是她和自己砍价的手段,一直没有流露出过多的情绪,始终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。
赵
昭颇为不满道:“姐姐,这么久不见,你一定要和我这么客套吗?”
苏清意喝了口茶:“不是,我是怕你砍我价。”
赵
昭瞬间被她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。
“姐姐,你男朋友都是陆景尘了,你还在乎这点钱吗?“
“这是我的生意,和他没关系。”苏清意强调道。
“好啦,我也是和你开玩笑的,”赵昭见她这么认真,连忙改口道:“既然谈得差不多了,你把合同给我吧。”
苏清意没想到她会亲自过合同,不由愣了一下,但也早有准备,从包里掏出了一份合同递给她。
她接过合同。
粗略过了一遍,就签上名字,盖了章。
苏清意有些惊讶:“你不需要找法务部过一下吗?”
赵昭挥了挥手:“姐姐,景哥可比我家,家大业大多了,你不至于坑我这点钱。”
苏清意心服口服。
陆景尘这三个字在京市可谓是金字招牌。
说起来,陆景尘今天还没联系过她,唯一的一条消息,还是她因为不回家吃饭发给他的。
他至今都没有回。
苏清意无声的叹了口气。
等赵昭签了合同,便准备说的事,忽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,而后几个女生就推开门走了进来。
苏清意从她们的穿着就看出,她们和赵昭是一个阶级。
静静的看着她们,没有说话。
她们也有些拘束,没有贸然进来,而是让落在后面的赵映真走了进来。
相比之下,赵映真就平静的多,她径直走到苏清意旁边的位置坐下,不慌不忙解释道:“她们听说陆景尘的女朋友在这里吃饭,就想来看看是哪位仙女,能让他那样的人下凡。”
然而苏清意并没有看其他人。
只是气定神闲望着赵映真:“真是好久不见。”
不知是不是自身心境的缘故,赵映真感觉到一股挑衅的味道,心里升起一阵无名火,原本冷淡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。
苏清意知道陆景尘对赵映真没意思。
但她也曾因为赵映真货真价实的吃过醋,醉过酒。
对赵映真同样没好脸。
单手托着脸和赵映真对视。
赵映真本来对其他人要来看她的事没什么意见,可此时却绷不住了,让其他人先出去了,包括赵昭。
其他人不明所以。
但还是乖乖往外走去。
等到其他人离开以后,赵映真率先开口道:“你知道我喜欢他多久吗?我从幼儿园的时候就认识他,可我到最后也只是一个隔着过道,坐在他身边的女生。你,凭什么?”
苏清意神色自若,“你觉得我凭什么?”
“漂亮,”赵映真专注的打量着她:“我在大同看到你的时候,我就这样觉得,你比我见过大多数明星都要漂亮。”
苏清意不禁笑了起来。
赵映真托着脸道:“你这样一个大美女追他,他没道理不心动的,换作是我,我也会心动。”
苏清意一时不知道她是在夸她,还是在骂她。
但还是向她道了声谢。
不
曾想,赵映真一口就回绝了。
“我没有在夸你。”
“那你是在骂我,除了漂亮,一无是处吗?”
“那倒也不是,”赵映真不相信陆景尘会喜欢一个花瓶,“我只是想不明白,陆景尘这样的人也有爱人的一天,你知道他以前是什么样一个人吗?”
苏清意摇了摇头。
赵映真双腿交叠的侧身向她:“他那个人,从小就是人群的焦点,可他永远都是那张淡漠疏远的脸,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,到了高中的时候,无数女生给他写情书,搭讪,他都没有看过一眼,他的人生有一条很笔直的路,他很清楚自己要去哪
里,从来不被沿途的风景所左右。”
苏清意微微一怔,不动声色道:“那你呢?”
为什么是他的例外。
赵
映真意识到她的认真,挑起唇角笑道:“怎么?嫉妒啊?“
苏清意气定神闲摇了摇头,“我只是好奇。”
自以为扳回一层的赵映真:“......”
硬着头皮继续道:“因为......我不招人喜欢,总是被孤立被欺负,他看我可怜,允许我隔着一个座位坐在他旁边,那样就没有人会来找我麻烦。”
苏清意没想到她还会有这种的经历。
对她的不满顿时淡了一些。
“不过你那时候也应该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吧?”赵映真问道。
“不是,”苏清意回忆起她的少年时代,那时候她早已不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女,变得沉默寡言,畏首畏尾,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,“没有人喜欢我。”
“你们学校的人瞎了吧?”赵映真脱口而出道。
苏
清意心领神会的笑了起来。
“或许吧。”
而后将自己代入了赵映真的处境。
或许她也会爱上的吧。
唯一值得庆幸的是,她没有在她最昏暗的少女时代遇上那么耀眼的人。
或许她也会自卑到不敢靠近。
成为一个无人知晓的秘密。
“看来你也吃过不少的苦。”赵映真回道。
“是啊,我以前也在京市生活了几年,后来才回大同的。”
赵
映真看她的气质也不像是普通人家出身。
自下而上打量着她道:“家里有钱吗?”
“以前......在普通人里还算有点儿吧,但是破产了。”
“那你找到陆景尘是为了钱吗?”
苏清意自然没想和她谈心,挑起唇角凑近她道:“有没有可能我是钱和人都想要呢?”
赵
映真刚刚对她生出的怜悯,在这句话后荡然无存。
“我还以为你对他是纯爱呢。”
纯爱是纯爱。
可是不足以向外人道。
在大多数人眼里,单纯简单的爱恋反而会让人觉得愚蠢。
苏清意不准备把自己拿给她们取笑。
笑了笑,没有说话。
赵映真再度审视着她:“和他谈恋爱是什么感觉?”
“你觉得是什么样的感觉?“
“他那个人......应该不怎么会照顾人,你付出的会比较多吧?”
苏清意没有否认。
赵映真不知想到什么,脸上有瞬间的恍惚。
“高中毕业以后,我和他都在英国留学,我和他离得不远,就找了很多借口想去找他,结果险些让他把我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。后来,我就不问他了,我悄悄去他的学校找他,可是一次都没有见过他。我想像不到,他那个人爱人是什么样的。”
苏清意更沉默了。
赵映真心里顿时好受了些,觉得她和陆景尘谈恋爱应该也就那样。
“
这时,苏清意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。
上面闪烁着“哥哥”两个字,苏清意习惯性喊道:“喂,哥哥。”
吃完了吗?”陆景尘在电话里问。
“吃完了。”
“那我来接你了。”
清意犹豫了下,还是应了一声,说了餐厅的名字。
苏
他应了声,便挂断了电话。
赵映真在旁边一言不发的看着她。
苏清意看着陆景尘分享的位置,他似乎也在附近吃饭,距离她并不远,拿起放在身后的包道:“我得走了。”
赵映真没有起身,“幸福吗?”
苏
清意点了点头。
赵映真没有再多言。
向
她挥了挥手。
苏清意客气的回道:“以后有机会再继续合作。”
说完就往外走去。
门外,挤满了听墙角的人。
谁都知道赵映真是距离陆景尘最近的“少女”,而今出现了一个距离陆景尘更近的人,两人就算没打起来,也一定少不了明枪暗箭。
结果包厢里面安静的出席。
正当众人好奇的时候,苏清意打开了出去了。
她站在门后,比大多数人都要高,面带微笑道:“借过。”
其他人直愣愣的看着她,不自觉让出一条道。
苏清意越过她们,径直往前走去。
赵昭最先回过神,若无其事的向她挥了挥手:“下次见。”
苏清意转身,点了点头,
等到她走了,其他人才惊呼出声道:“我的天,太漂亮了吧?比我在宴会上见得那些明星都漂亮。”
“人家还是正儿八经的非遗木雕传承人,上过电视的,我们酒店的木雕就是找她做的,你们以后有需要也可以找我联系她。”
“哇,”周围又是一片惊呼,同时也心服口服道:“难怪陆景尘都能喜欢。”
苏
清意对她们的想法浑然不知。
走到楼下的时候,正好碰上陆景尘拿着电话从外面进来,和她碰上,便立刻挂断了刚刚拨出的电话,解释道:“我正准备问你在哪个包厢。”
苏清意没想到他会进来。
微微有些吃惊:“你怎么上来了?”
他没有解释。
苏
清意却觉得他应该是得到了某种风声,来给她撑腰的,不由抿着嘴唇笑了起来,挽着他的手臂往外走去。
气定神闲道:“哥哥,赵映真要是不说,我都不知道你从小就那么招人喜欢啊。”
陆景尘觉得这句话有点酸。
心里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,“我和赵映真……………”
“没关系,不用解释,赵映真已经和我说过了。”苏清意和他走出餐厅的门,不知何时下过了雨,地上湿了一片,衬得不远处林立透光的高楼越发的冷清,高不可攀。
“那是她的视角,不是我的,陆景尘停下脚步,一本正经向她解释道:“我对她没有任何的意思,朋友,恋人,都没有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苏清意回道。
“在遇见你之前,我对这些事看得都很淡。”
“我也知道。”
可
她越是这样,陆景尘就越是觉得她不知道。
握着她的手,“我也只这样爱过你。”
“那哥哥我能问你,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,是什么感觉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