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个孩子读书并不算什么。
在他眼里,这就是交易的一部分,他只当这孩子是陌生人,但今日他叫他姐夫,向他请教问题。
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,他突然意识到,那不是陌生人,是妻弟。
正想着,唐秀清回来了,手上多拿了一本书,很是兴奋,跑到他面前,将书翻到后面:“姐夫,是这篇吗,《送东阳马生序》?”
宋然点头:“嗯。”
“那我回去就看,就是……有看不懂的地方……”他小心问:“可以来问姐夫吗?”
宋然沉默半晌,最后道:“好。”
唐秀清很高兴,合上书,然后问他:“姐夫,你一直坐在这里吗?”
“嗯。”
“为什么?一直待在这里不无聊吗?你是不是在看那群蚂蚁搬家?”唐秀清看向前面成群结队的蚂蚁。
宋然也看向那堆蚂蚁,到底答道:“随便看看。”
唐秀清道:“我要去读书了,姐姐要知道我玩,会说我的。”
“嗯。”
“那姐夫我先走了。”唐秀清说完向他行了个礼,离开时明显比之前大方很多,也放松很多,似乎因为和姐夫更亲近了一些而高兴。
宋然看了出来,他大概不知道这桩婚事里面的交易。
宋家供养他读书,他姐姐嫁给自己这个残废。
如果知道,他定不会这么轻松自然。
那他姐姐又是怎么和他说的呢?情投意合,喜结连理?
他自嘲又无奈地一笑。
第44章
冬月底,福宁郡主即将临盆,长公主那边提前就派了两个京中有名的稳婆过来,稳婆在西院住了五六天,在某个傍晚,西院传来动静,丫鬟来告知,郡主要生了。
宋胭从账本里抬起头来,只点了点头,以寻常语气道:“平安临盆,三婶的心也能放下了。”
夜里魏祁没有过来。
他最近似乎比以往都忙,有时留宿兵部,有时半夜才回,就歇在景和堂。
就算偶尔过来,也沉默寡言,不如以前和气了,她问过他,是否有什么心事,或是朝务上有什么麻烦,他只是含糊默认,并不愿多说。
她想大概是觉得说了她也不懂吧,她便没有多打听。
今日他留在景和堂不过来,也只是寻常一天。
夜里她睡得不太好,中间一次醒来,似乎是西院那边有个铜盆掉落在地上,“哐”的一声,砸得整个国公府都能听见。
到第二天上午,西院传来消息,母子平安,诞了个千金。
又等了一日,算着那边都整理好了,宋胭与二婶和朱曼曼按礼节一起去探望郡主。
二婶备的金镯子,宋胭备的金项圈,几人去了西院郡主房中去贺喜。
去的时候不巧,魏修也在房中。
魏修见几人过来,准备找个由头去前院,郡主却道:“都是自家婶婶嫂子,有什么,你就留着吧,灿灿喜欢你。”
二婶夸道:“小名叫灿灿?好名字,听着就大气亮堂。”
郡主眉眼带笑,吩咐魏修:“五郎,灿灿大概也快醒了,你将她抱过来给奶奶伯母们看看吧。”
魏修不言不语,倒是顺从地去将床里侧摇篮里的小婴儿抱了起来,过来,轻轻放到床外侧。
宋胭见了那婴儿,比一般的孩子好看,没那么皱巴,皮肤白净,头发黑密,闭着眼,睡得安祥。看脸形似福宁郡主,看鼻子嘴巴却又有魏修的模样。
父母的特征合到了一起,神奇又可人,看得出来以后是个小美人。
而魏修,他抱孩子的模样也如此虔诚,是她从没见过的样子,小心,谨慎,安静,犹如抱着易碎的美玉。
二太太与朱曼曼都夸小姑娘,宋胭也说道:“像你们两人,长得好看,也是有福气的长相。”
郡主难得好言好语同宋胭说话:“嬷嬷说她出身的时辰好,确实是有福气的孩子。”
魏修在一旁不出声。
没一会儿,孩子醒了,乳娘过来抱孩子,几人又寒暄一番,送出贺礼,才走了。
回去路上,朱曼曼低声道:“以前他两人总吵架,现在看着似乎过顺了,还不错。”
二婶道:“有了孩子,就没太多别的心思了,也就安安心心过日子了。”
宋胭沉默不语。
这一晚魏祁来了她房中,脸上仍是平静得异常,两人沐浴完,便行夫妻之事。
她突然想起自己的月事应该要来了,也不知后面会不会正常来,更不知什么时候才会不按时来。
算下来她嫁进来也有八九个月了,若是快的,理该有孕了。
今年一过,婆婆大约要催她,而眼下魏祁却总是忙,过来次数也没夏天那会儿多了。
如果他们有个孩子,那孩子会长什么呢?
灿灿,真是个富贵的名字。
魏祁突然加重了力道,她轻哼一声,大口呼吸,紧紧攥住被角。
后来结束,他径直起身穿上衣服,在她伏在枕间喘息时突然离开卧房,二话不说出了房间。
听到关门的声音传来,宋胭还有些纳闷,不知是怎么回事,开口喊了一声:“夫君?”
没人应答,她才意识到房中没人,他真的直接出去了。
怎么回事,他去做什么?
她甚至觉得他可能是想起什么重要的事去做了,等一下就会回来,可他却一直没回。
直到北风吹来,将房门吹开,她披上衣服,下床去关门,看见门外无星无月,一片黑暗与严寒。
他怎么了呢?
宋胭回忆近日来种种,疑心他是对她冷待。
可她想不出是因为什么,她以为最近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。
或者,有空再问问他?
魏祁沉默着,顶着刺骨寒风,踏着夜里的黑暗回了景和堂,没叫仆从,自己点燃灯上床,却毫无睡意,坐在床边郁结难解。
他知道五弟的孩子出生了,也知道她今日去探望,他料到她也许会受影响,果然,晚上便一直是一副怅然若失模样。
他无法忍受,她在床上都想着那个人。
而他呢?从宋家回来,他便一直在克制,在努力将那件事淡忘,在让自己想开,可他做不到。
那个鸳鸯木雕,她看着木雕紧张的样子,她偶尔坐在房里的失神,他们当初在芭蕉树下那一幕……时时刻刻,抓心挠肝。
后来他意识到自己在这件事里陷入太深了,几乎到了影响公事的地步,所以他刻意将心放在繁忙的朝事上,少踏入后院,可没想到有一天要面临如此难堪的境地。
宋胭,他这个丈夫,在她心里到底占几分呢?
他想,到新年之前,他不想见到她了。
正好,年底公务繁忙,能一直忙到腊月二十五休假,他到休假时再去她房中也好。
他这么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