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头,少女坐在夜色里,右手未收,面上带着愠怒之意。
“你混账!”
她本想好好与沈兰蘅言语,却未想到,还不等自己开口,已被此人气得发抖。
他左脸多了一道鲜明的手指印。
“我就是混账,郦酥衣,我这个混账就是想与你一起。”
男人低下头,言语:“这些天,我将自己好好劝过了。我与沈顷既用的是同一具身子,那便也可以看作是同一个人。我不介意与他共享你,郦酥衣,或许我们三个真的可以好好在一起……”
又是清脆的一声“啪”。
郦酥衣圆目,声音颤抖:“沈兰蘅,你可知你在说什么?”
她太阳穴突突跳着,小腹忽然发疼。
她浑身颤抖,血液在这一瞬间凝住,又疯狂流窜在四肢百骸间。
隐约之中,郦酥衣似乎感觉小腹之处,有什么东西在生生往下坠。
她直视着对方的双眼,咬着牙:“你在羞辱我。”
“我没有羞辱你,”沈兰蘅道,言语诚恳,“我是真的说服了自己,如若你愿意,我亦可以写信去说服沈顷。”
“从此我是他,他是我。你,我,还有他沈顷,我们永远在一起。不分敌我,共享你的爱意。”
说着说着,他终于发觉身前之人的不对劲。
“你怎么了?”
男人皱眉,攥住了她发抖的胳膊,语气在这一瞬间变得万分紧张,“郦酥衣?”
她亦紧蹙着眉心,面颊发白,双唇更是在这顷刻失了血色。
沈兰蘅低下头,大惊失色。
“你怎么了?你抖得好厉害,你的手好冷。郦酥衣?你到底怎么了,你怎么流了这么多的血?”
月光流淌进来,少女身下被褥上,尽是一片殷红刺目的鲜血!
男人一颗心咚咚跳着,情绪在这一刻濒临极点。
他被身前情景吓得面色煞白。
“你流了好多的血……魏恪,长襄夫人!去唤军医!你不要吓唬我……郦酥衣!”
第72章072
夜潮汹涌,北风呼啸。
遮掩不住他慌张的声息。
军医惊惶入帐,不过顷刻之间,又在床前跪了一排。
为首的资质最长,也在还有他敢开口与沈顷说话。
老者俯首,声音之中是遮掩不住的心惊胆战:
“将……将军……”
月光寒凉,地上铺了一片。
“将军,恕属下无能。下官们常年在军中行医,诊治的都是男子治病,从未、从未接手过女子生孕之事……”
月色笼罩于榻前男子眉心。
听见那二字时,沈兰蘅明显一愣。
生孕?
什么生孕?
他愣愣地低下头,却见身前军医们个个吓得面如土灰。为首的更是找不着魂儿,那面色陈恳,没有半分玩笑之意。
“回将军,夫人已有了……将近一个月的身孕。”
闻言,“唰”地一下,身前男人的面色登即变得一片煞白。
鹅毛飘雪,好似落在他发白的面容上,覆上他不可置信的眉梢。
“你说什么?”
月光依稀映照入帘帐,军帐里,男人披散着头发坐于榻上,或许因失血过多,那张脸竟有些苍白。
披散的乌发显得他脸颊愈发小。
沈兰蘅一双眼直勾勾盯着她。
郦酥衣胸膛起伏不平,口齿呼出热气。
鲜血依旧流淌,如若不及时处理,那双手可能会废掉。
那是沈顷的右手,是一个将军执刀剑、保家卫国的手。
深吸一口气,郦酥衣平静下来,敛了敛神色上前去为他包扎。
她在心里默默告慰自己:不能同他计较,不能同他置气,他就是这般蛮横不讲理……
与一个疯子是讲不成道理的。
沈兰蘅低垂着头,眼睫耷拉。
他的眸光与灯火一同映落,坠于少女那双瓷白纤细的柔荑上,瞧着她忙碌的双手,男人眼底莫名染了些笑意。他神色满足,贪婪地吮吸着少女身上的馨香,无比享受与她独处的时光。
特别是,她眼中有忧虑、有紧张时。
沈兰蘅自我催眠——如今郦酥衣就是在关心他,才不干沈顷的事。
她动作干脆利落,不过须臾便将伤口处理好。
撒手时,郦酥衣眉目淡淡,瞧着身前之人欲言又止的神色,冷声问道:
“还有事么?”
沈兰蘅:“我想要蝴蝶结。”
“……”
想要与万恩山那一夜,同样的一只蝴蝶结。
郦酥衣咬咬牙,将纱布尾端扯了扯,重新为他系好了一只蝴蝶结。
漫不经心系的,形状非常潦草。
男人却浑不在意,他眉眼弯弯,眼底笑意愈发明快。
郦酥衣不想再伺候他。
系好蝴蝶结,她不再看那榻上之人一眼,转身便朝帐外走去。
沈顷的军帐离她的军帐并不远。
她步子迈得快,脚下匆匆,回到帐中时,心口处愠意仍未消散。
好像每次见到沈兰蘅,她总是不可避免地生气。
郦酥衣心中默默想,没关系的,待到明日,等太阳出来便好了。
她侧身躺在床上,背对着帐口,昏昏欲睡。
就在全身心将要陷入混沌的前一瞬,她忽尔听见一道脚步声,有人掀开帘帐,缓步走了进来。
不用回头,只嗅着那道兰花香,郦酥衣便知晓来者是谁。
对方步子很轻,抬手掀开轻如蝉翼的床幔。
身后的床榻微微一陷,郦酥衣知晓,是那人侧身躺了上来。
当沈兰蘅的双手即将环住她腰身之时,她抗拒地伸手,将其推开。
身后之人一怔,旋即有些自责:“可是我吵醒你了?我……我只想与你一起。”
郦酥衣侧着身,背对着他。
男人声音微低,落在她耳畔,挠得她耳垂又热又痒。
“我想抱着你睡。”
“我不乱动、不做旁的事,就想单纯地抱着你睡,”他的语气中多了几分乞求,“郦酥衣,不要推开我,好不好?”
那只绑着蝴蝶结的右手已覆至她腰窝。
月色清莹,透过厚实的帘帐。床幔轻如蝉翼,随着光影轻轻晃动着。
怀中是软玉温香。
沈兰蘅禁不住,轻咬了一口她的耳垂。
后背登即有热流窜过,郦酥衣挺直了背,方欲呵斥出声,那人却愈发变本加厉,竟还伸了伸舌头。
舌尖温热,轻舔着她小巧玲珑的耳垂。
郦酥衣挣扎:“你……你松开!”
她的声音里带着薄怒,落于沈兰蘅耳中,竟愈发显得她娇憨可爱。
他的呼吸喷薄着,温热的气流盘旋在少女耳畔。
她每一寸呼吸,甚至每一寸肌肤都是甜的。
如同掺了蜜,令人魂牵梦萦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