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永州府春上干旱,耽误了春耕,夏粮欠收,请求朝廷开仓放粮赈灾。
这份奏折,文素素放在了最上面。
齐重渊鼻尖的?墨都?快干了,也没能落下笔,心道这件事要与政事堂户部商议,干脆合上了奏折,问道:“雍州府可有丰裕行?的?铺子?”
文素素答有,齐重渊道:“你让丰裕行?那边先拿出些粮食,赈济灾民。”
雍州府位于大齐西南的?方向,不算富裕,也不算穷。辖下共有十?三个县,上百个村落。
雍州府的?知府何金才,乃是沈士成的?同乡。
奏折写?得模糊,齐重渊处理得也轻率,文素素一时有些无语,委婉问道:“圣上,雍州府那般大,具体哪个县遭了灾,需要多?少粮食赈济,我先要有个数。不然的?话,丰裕行?拿不出来粮食,引起灾民愤怒,以为丰裕行?在骗他们。”
齐重渊不耐烦了起来,骂道:“真是混账东西,弄出这些模棱两可的?东西,朕看他们就?是存心在糊弄朕!”
糊弄肯定有,能做到知府的?位置上,哪怕是靠着上面有人?,至少察言观色,逢迎的?本事少不了。
新?帝有多?少才干,只需要几个来回,便能探个七七八八。
何况齐重渊几兄弟以前的?名声,大齐上下的?官员,无人?不知。
文素素细声细气,提醒道:“圣上,这份奏折,何时送到了圣上面前,雍州府那边可急?”
如军情等紧要大事,都?是走朝廷的?驿站急递。雍州府递上来的?这份奏折,并非是急递。
齐重渊道:“朕看这份奏折,就?是何金财跟朕打马虎眼!夏收在即,何金财想要贪腐夏粮!”
何金财的?用意如何,文素素也不清楚。不过她估计,何金财打着有枣一棍子,没枣一棒子的?想法。
先诉苦,说不定真弄来了个灾情赈济,这里面可操作的?事情就?多?了。
“圣上息怒。”文素素赶忙安抚齐重渊,“圣上要是气坏了龙体,如何是好啊!圣上,不如这样,我先去封信给丰裕行?,让他们先灵活行?事,真有紧要的?灾情,也不会耽搁了。让他们将雍州府各县的?具体情形,禀报给圣上知晓。”
齐重渊听?文素素替他解决了问题,脸色稍霁,道:“就?依着你的?办。”
文素素谦虚地道:“我不懂朝堂的?事情,只做了丰裕行?该做之事,圣上还是去与殷相?商议才是。”
齐重渊不置可否,将奏折递给了文素素,她接过来,犹豫了下,放在了另一只匣子里:“圣上,这是未决的?奏折,先放在这里面了。”
“可。”齐重渊回了声,再拿起了另一份奏折,翻开一看,脸色又变得难看起来。
这次他没有迟疑,将奏折请奏之事道了出来:“夏汛即将到来,青州府的?河道河工早该动工,一直耽搁至今,户部的?钱粮也还没给他们......”
文素素像是聊家常那样,接过齐重渊的?话,半真半假与他婉婉道来,从?茂苑时见到来自青州府的?乞儿,点出里面的?猫腻,以及治理河道真正的?难处。
顺道,文素素提出了工部官员的?细化,懂得治理河道河工的?实干官员,与擅长庶务的?分开,双方品级相?等,发挥出他们的?最大作用,能为齐重渊巩固江山。
一句替他巩固江山,对齐重渊来说就?足够了,嘴上不说,心里早已同意了文素素的?想法。
不知不觉,齐重渊很快就?解决了左手边紧要的?奏折。他看了下滴漏,从?头到尾,他只用了一个时辰!
且这些奏折,他不只是批阅,还做到了心里有底。这份底气,最令齐重渊兴奋,暗自想着到时候逼问政事堂六部等官员,让他们哑口无言,最终臣服的?模样。
齐重渊不时笑?出声,他伸了个懒腰,道:“朕累了一天,该歇着了!”
文素素愉快地收拾好了放奏折的?匣子,恭维着齐重渊:“圣上真是厉害,以后肯定是名垂青史的?千古明君!我去给圣上叫水洗漱。”
齐重渊听?得畅快极了,止不住哈哈大笑?。
青书进?屋来伺候,齐重渊指着匣子道:“收好,以后将奏折都?送到东暖阁,朕就?在这里阅。”
翌日,许梨花被叫到了明华宫,文素素交待了雍州府丰裕行?的?事情后,细细与她道:“瘦猴子过两日旬休,贵子那边与他差不多?时日歇息,等瘦猴子回京城,让他与贵子去趟西山皇庙......”
夏日到来,一切具备,薛嫄的?事情,该做出个了结了!
第一百二十五章
京郊西山一带,风景宜人,山下是达官贵人的庄子别业,皇庙依山而建。除了修行皇室宗亲,其余香客皆不许进入。
天气炎热,西山满山的浓绿中,点缀着五颜六色的野花,杜鹃尤其开得热烈,一丛丛怒放。
进入下?旬初,淡月在夜幕降临时,摇摇晃晃爬上了天际,洒在树梢枝头,如梦如幻。
山风吹拂,松涛阵阵,月辉拂过寺庙明黄的墙,伴随着低低的诵经声,安宁而静谧。
青芜提着一桶水进了禅房,薛嫄放下?了佛经,起身?前去洗漱。
“娘子,让小的来?。”青芜见薛嫄去拿帕子,忙放下?葫芦瓢,抢着上前取下?帕子放进了铜盆里。
薛嫄左手?臂垂在身?边,伸出去的右手?落空。她并不见恼,瘦削的脸上,一片平和,等着青芜拧干帕子递到?眼前,接过揩拭着脸。
庙里永远弥漫着香烛纸钱的气味,怎么都擦拭不干净。薛嫄向来?不喜欢,哪怕是佛前供奉着名贵的檀香,她也厌弃。
略微揩拭了几?下?,薛嫄便将帕子放进了盆中,青芜还要再?拧干,她拦着了,道:“倒进木桶里,我?想沐浴。”
青芜踟蹰着没动,关心地望着薛嫄的左手?臂,劝道:“娘子的伤刚愈合,身?子还弱着,夜里山上凉,仔细生了病,不如明日等太阳出来?后,再?沐浴。”
薛嫄温声道:“青芜,我?不冷。身?上一股子味道,再?不洗,我?都不能呼吸了。”
当?时薛嫄被送进皇庙,青芜也一并被送了来?。起初她很是惶恐,亲眼目睹了那些惊心动魄的事,生怕会一不小心没了命。
皇庙修建得气派,一应吃穿用度皆不缺。主持圆净师太很是客气,将自?己宽敞清净的禅院让了出来?,安排她们住了进去,每天有比丘尼准时送来?吃食热水,伤药。
随着日子过去,青芜很是喜欢庙里的安宁清净,甚至觉着远比在太子府过得舒服自?在。
青芜以为薛嫄这些时日一直在敷药治伤,未能好生清洗,想要洗净身?上的药味。
瞧着桶里的热水足够,青芜未再?多劝,上前挽起薛嫄的发髻,伺候她进木桶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