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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20 章 今生今世[二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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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生今世[二]
明明已经到了年底了,阖家团圆的时候，然而那家名叫“鹿白”的餐厅却十分热闹。
沈知言进去的时候，看到有几对情侣在外面的小圆椅上等位,服务员贴心的为他们送上饮品。
“沈总。”贺辞歌提前和她微信说了，坐在最里面靠窗的位置,见她一进来便站起身来喊了一声：“我们在这边。”
沈知言走过去,沈灼灼有些嫌弃的看了咋咋呼呼的贺辞歌一眼，却招手让她去她身边坐下来：“小沈，快点过来坐,我已经听这姐妹吹了她二十分钟演技多好了,太难受了真的！”
她们还没有点单，桌上放着两本菜单，两个玻璃杯倒了水，还有一个杯子是空着的。
沈知言一坐下,恰好隔开了沈灼灼和贺辞歌,她坐在了她们二人的中间位置。
她俩人没坐在一起，沈估计是沈灼灼不同意,而贺辞歌是没这个胆子。
沈知言偏过头,有些揶揄的笑看了贺辞歌一眼,打趣道：“你又惹人不高兴了？”
按理说这都过去一年了，贺辞歌是潭石影视红遍半边天的一姐,炙手可热,而沈灼灼则是潭石的发行部总监。
二人共事一家公司，贺辞歌绝对有无数次机会和沈灼灼相处，也能有无数次机会和沈灼灼表明心意。
然而结果就是，沈灼灼格外的烦她。
她俩人但凡共处一个空间，贺辞歌所言所行,总有让沈灼灼怼她的点出现。
“哪里是我惹人不高兴？”贺辞歌端起柠檬水喝了一口：“……我不过是和她聊了些演技心得，而且你见她哪天高兴过？我就算喝水都是错的。”
沈知言憋不住的笑：“要不要这么夸张？”
贺辞歌啧了一声：“毫不夸张。”
然而她一偏头，就看到沈灼灼那“凶神恶煞”的目光，让她不自觉缩了缩脖颈。
“你敢说你聊的是演技心得？！”沈灼灼直白戳破她：“演技心得你能说你一个人给潭石创造了五十个亿的盈利？你还说彼得导演开高片酬也要请你演下部戏？你说你要把新买的别墅让我搬过去住几天，你这还不是炫富吗？”
看到贺辞歌张着嘴说不出话来的郁闷表情，沈知言忍俊不禁，差点没笑出来。
“……”贺辞歌深吸了一口气，她心如死灰的问沈知言：“你说句公道话，我这是炫富么？”
沈知言想了想，认真道：“——听着确实，还挺像的。”
贺辞歌：“……”
她叹气：“唉，我真服了。”
沈知言有点哭笑不得。
她原本对于旁人感情上的事，其实一向极少插手。也只有在被人问到感情问题的时候，她才会斟酌之后提供建议。
她始终认为两个人的感情是极为私人的事情。所以哪怕期间，她察觉到贺辞歌在努力追沈灼灼，她也从来没有过问过对方任何细节。
今日看到沈灼灼对贺
辞歌防备的态度，她终于明白过来——
应该是这俩人学生时代的过节实在太深了些。
她们俩人曾经一度结下梁子，让沈灼灼对贺辞歌始终有一层防备心。
沈灼灼这姑娘为人坦率真诚，性子直，很容易就容易被人惹炸毛，说白了就是沈灼灼喜欢顺毛撸的温柔款，而贺辞歌一度很喜欢怼她，说话曾经夹枪带棒，以至于沈灼灼对贺辞歌整个人的印象，始终停留在当时。
更何况后来她们二人确实针锋相对了许多年。
哪怕在外人面前少言寡语、极为高冷的贺辞歌，或者在网络上总是一言不合就怼网友的她，在沈灼灼面前纵然主动热情又话痨，沈灼灼依旧觉得对方话里有话，一定是在暗搓搓阴阳怪气的怼她。
其实仔细想来，也不能怪贺辞歌都过了一年了，还不敢向沈灼灼告白。
不然沈灼灼一定以为，就连贺辞歌的告白也是一场被她酝酿的阴谋。
按照沈灼灼的性格——
她倒是真极有可能这么想。
服务员端着透明大号杯的柠檬水过来，往沈知言身前的玻璃杯里倒水，沈知言道了谢，便有身着黑色马甲西装的经理模样的男人过来请他们点单。
“其实我不怎么饿，中午我姐下厨来着，我被逼着吃了好多黑暗料理。”贺辞歌想到她姐贺诗吟那不敢恭维的厨艺，只敢背地里吐槽，又把菜单打开，小心翼翼的捧在沈灼灼面前：“你喜欢吃什么？”
沈灼灼听了这话，歪头看她：“不好吃你还吃？你胃好了？”
贺辞歌眼前一亮，语气也变得柔柔的：“没有好啊~”
沈灼灼瞥瞥嘴：“胃不好你还吃。”
沈知言闻言，她握着菜单的手一顿，随后抬眼看沈灼灼。
——这么明显的关心？
然而沈灼灼却依旧把目光停留在菜单上，倒更像是随口一问。
贺辞歌勾动唇角，靠近了沈灼灼一些，试探小声说：“我记得你厨艺不错，明天不如我带着食材去你家吧，我不想再吃我姐做的饭了。”
“合着把我当保姆呢？”沈灼灼冷笑一声：“你自己没手吗？”
“……”贺辞歌更小声嘟囔：“我厨艺没你好啊，也不好吃。”
沈灼灼白了她一眼：“你不会学啊？”
贺辞歌被噎了噎，只能转了话题：“你看一下要吃什么，我记得有个什么虾不错的，就是你最爱吃的那款。”
沈灼灼被转移了注意力：“哪儿呢？”
贺辞歌连忙去帮她翻菜单。
过了会儿，沈灼灼看了沈知言一眼，忽然莫名说了句：“那个，这顿我请哈，谁也别跟我抢。”
“怎么你请啊？我来请啊当然是。”贺辞歌莫名其妙，又笑看沈知言一眼，揶揄道：“而且沈总这位顶级影视公司大佬坐镇，犯得着让咱们请么？”
沈灼灼表情微妙，她试探问沈知言：“小沈，能说吗？”
沈知言好笑
道：“有什么不能说的。”(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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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知言笑而不语。
贺辞歌愈发好奇：“什么什么？快说啊，急死我了！”
沈灼灼努怒嘴，眉飞色舞的调侃：“咱们家这位沈总啊，妻管严，把银行卡全部上交了，主动交给老婆掌管财政大权呢。”
贺辞歌忽然睁大眼睛，望向沈知言：“你……天啊，你至不至于啊？至少要留几十万私房钱啊？”
沈灼灼难得认可了她：“我也觉得，小沈，就算没有几十万，几万也是好的，你这样传出去面子还要不要了？”
沈知言察觉到她们微妙的眼神，正要开口。不经意间一偏头，耳边传来拍照的咔哒快门声。
她刚刚已经注意到了，方才她们几人点单的时候，周围已经有人开始拿着手机，往她们二人的方向拍照。
贺辞歌如今热度正高，又刚有一部古装网剧在平台热播，刚播出十四集便热度破万，是近二年最快热度破万的爆剧，可谓炙手可热。
而沈知言近一年来在网络上虽然没怎么发过消息，但随着潭石影视一次次做出成绩，纵然她隐居幕后，然而每逢出现热播剧，亦或是票房口碑双丰收的电影，网友们便会立刻想到她。
就算没有这些所谓的知名度，她们二人都是相貌气质好的人，自然轻易便吸引了人的视线。
然而周围的人纵然在拍照，却无人上前来打扰，都十分默契的没有影响二人的聚餐。
这或许和贺辞歌有些关系。
之前她去H国参加活动，沈灼灼恰好想去购物，也便一同随行。
然而就在那次去H国的飞机上，有一位女性私生饭全程跟机，甚至就买了和她们临近位置的机票，公然在一旁拍着视频。
贺辞歌原本只是冷处理了，假装看不到。
然而后来那位私生饭发了视频，后期配了文字，显然把和贺辞歌同行的沈灼灼当成了假想敌，言辞格外不礼貌。
贺辞歌直接一纸律师函起诉，甚至在网上大喷特喷，一度上了好几天热搜。
她零容忍的态度引发了网络的热议，有人觉得是她在卖脾气不好敢说敢怼的人设，也有网友对此持绝对支持的态度，毕竟明星也是人，需要独立空间。
但不论如何，这件事的最终结果便导致了，贺辞歌的狂热粉开始有所收敛。
点完了单，沈灼灼低头忙着刷手机，在追新出的小说。
她最近特别喜欢一位作者新写的无限流，那本书沈灼灼追的废寝忘食，曾经数次推荐给负责版权的部门领导，希望潭石能够把版权买下来，拍摄成网剧。
沈灼灼对这部小说的痴迷程度，沈知言算是见识到了。
她和贺辞歌一杯又一杯碰酒杯的时候，贺辞歌嚷嚷着不醉不归，沈灼灼白了她一眼，转而继续低头看手机屏幕。
因为新年临近的关系，贺辞歌兴致高涨，她没吃几口菜，反倒是酒喝下不少。
()等一顿饭要结束的时候，贺辞歌已经醉眼迷离，她压低了声音对沈知言道：“我说，秦董她又不来和咱们一起吃饭吗？”
“嗯。”沈知言温和笑笑：“她公司有事情。”
“这个我听我爸说了，LK集团在国外那边有点麻烦，不过秦董她这招釜底抽薪做的漂亮！”贺辞歌忍不住抬高声音，感叹道：“我爸说秦董的确是个极有魄力的人，她要把LK集团彻底转移到国内，此举并非是她在向国外那边威胁，而是她在对方试图和她争取利益的时候，她直接掀翻这块蛋糕，这样一来，反而是对方该慌了。”
其实纵然贺辞歌不提，沈知言也明确知道秦清雾的用意。
况且这样一来，也是秦清雾在向上面的领导表明态度，此后LK集团只会为了国家和国民服务，彻底扎根立足于国内。
沈灼灼听了这话，她从屏幕上的小说里抬眼，笑着感叹：“一个学生时代就能凭借超前的眼光，凭借让全行业震惊的科技，创办公司的人，后来又把核心技术主动共享的人，若不是她，我们现在应该还处在被资本垄断的时代吧？”
贺辞歌有些唏嘘道：“是啊……此等魄力，只希望科技进步发展，也不藏着掖着，这样的人似乎才是真正的企业家。”
沈灼灼没再说什么，拇指轻点了屏幕翻页，又重新回到了小说上。
沈知言和贺辞歌碰杯，趁机轻声问道：“秦清雾和你姐，是朋友？”
贺辞歌摸了摸鼻梁，正要点头，又不禁犹豫了一下，才说：“其实不算朋友吧……我姐和她顶多算是认识而已。”
沈知言挑了下眉：“怎么说？”
贺辞歌沉默片刻，醉意上头，才大着胆子八卦道：“就是秦董之前在外国语学院念书的时候，我姐也在那里么……当时的情况是，她不会和任何人交朋友。”
沈知言抿了抿唇，轻声问她：“什么叫她不会和任何人交朋友？”
贺辞歌：“应该是秦家在有意的控制她的交友自由。”
沈知言捏紧了酒杯。
“这样说有点奇怪……你可以理解成，就有的家长会对孩子说，不要和学习差的孩子们玩，要和成绩好的孩子交朋友。”贺辞歌醉醺醺的摇头晃脑：“而秦望山则是不希望她能认识到对她有助力的朋友，毕竟这样一来——”
沈知言心情沉闷下去，却还是下意识判断道：“对秦家而言，意味着她羽翼在丰满。”
“好无语傻逼的手段啊……咱们长到大又怎么能不需要朋友呢？”贺辞歌啧了一声，打着酒咯：“不过，也可能是因为当年杜鸣凤女士，原本就是指定秦小姐来接班的缘故？秦望山当年还是杜家赘婿，这老匹夫自己心虚而已！”
沈知言自然明白这个。
对秦望山来说，秦清雾越优秀，对他的威胁就会越大，在秦望山的心里，最理想的状态就是，秦清雾最好永远都处在孤立无援的状态，更不能结识到任何威胁到秦望山的人。
贺辞歌又端着
酒杯，想要和沈知言碰杯，然而再向对方抬眼望去，沈知言却眸光微敛，里面尽是一片冷意。
“那个……”贺辞歌又对沈知言好奇问道：“这些她都没对你说过吗……她过去的那些事儿，你全都没听她说过？”
沈知言抬眼看了看她，摇了摇头：“没有说过。”
先前她每次和朋友聚餐，秦清雾大部分时间都会拒绝和她一起去，之前就算是去了也很少说话，似乎和那样热闹喧嚣的氛围有意隔离开来。
她有时候回来的晚了，秦清雾会在家里等着她，为她留下一盏灯。但每逢她提起聚餐时和朋友们的趣事，秦清雾又颇有兴致的听她说着。
但实际上，秦清雾身为LK集团的首席，她无论出现在任何工作场合，所有人便会立刻向她身边聚集，恭谨客气，寒暄恭维。
但这始终不是朋友之间该有的轻松欢快的氛围。
沈知言如今再想起这些，她心口忽然变得有些酸楚。
或许，在物质生活上，秦家为了所谓家族颜面，并未苛待过她。
但她的成长环境，却像是孤独和压抑的代名词。
然而，秦小姐又实在太完美了。
完美到她在为人处世、待人接物上毫无错处，她的人情往来极为练达。
凡是和她接触过的大部分人，都会因她知性优雅的外表而心生好感，没有人会觉得她哪里不好。
或许这在外人看来，她这样的人应该是拥有着极好的家教，才能拥有这样仿若与生俱来的完美社交仪态。
然而与此同时，又不禁让人隐隐开始察觉到，秦清雾就如同她的名字一般，似乎始终让人捉摸不透，总让人觉得隔着一层，说不清道不明的朦胧雾气。
沈知言的心情持续下沉着，新年的喜悦和酒精带来的兴奋逐渐褪去，而酸楚和心疼也在这一刻变得再不容忽视。
她抬起手来，望着自己手指上所佩戴的那一枚戒指。
并非是她亲手设计的那一款，她当时所设计的款式内部镶嵌有她和秦清雾姓氏的首字母，而这一款是她重新设计的，上面并未镶嵌钻石，而是在戒环外围镶刻了一朵兰花草。
而秦清雾的那一枚戒指上，是一朵梅花的图案。
如今想来，秦清雾不就是这样的么？
坚韧高洁，不畏严寒，独自绽放着，孤冷又高傲。
沈知言静静沉思了片刻，过了几分钟，她拿起手机，给秦清雾发了一条消息过去：[辛苦啦，秦小姐。]
秦清雾回复她。
[嗯？]
片刻后，对方又发了消息来：[是已经喝醉了吗，让代驾去接你？]
沈知言唇角勾出一个笑弯，眉眼也温柔弯起：[没有喝醉，很清醒。]
此时的秦清雾应该还在开会。
哪怕已然到了年底，大部分公司都已经放了假。然而国外却没有春节，LK集团的总部在G国，而G国又因为发生王室夺权的事情，新上位的那位
急于要立威，这才把主意打到了LK集团。
只是对方显然低估了国内对LK的支持态度，也显然低估了秦清雾本人。
她向来不受人威胁，若是有谁自以为能够威胁她，她无动于衷，那只是代表她在无视，仅仅是她不在意。
沈知言在想，秦清雾是不是觉得她这话忽然有些莫名其妙的，毕竟她突如其来这么一句，好像是有点奇怪。
她给秦清雾发了个可爱的小猫表情包过去。
图片中，小布偶穿着一身喜庆的红色小衣服，配图上的文字是新年快乐。
沈知言：[辛苦秦小姐，长成了大人。]
她手指缓缓打字，就在这时，沈灼灼不知道听贺辞歌说了什么，正咬牙切齿的抬起手，在试图把冰冷的指尖去塞到贺辞歌的后脖颈里。
贺辞歌连忙去找沈知言求救：“沈总，您快管管！这女人要冻死我！”
沈知言好笑的正要开口。
沈灼灼一记眼刀杀过来，威胁：“你敢？！”
她说完，又和贺辞歌继续闹成一团。
还没来得及说任何话的沈知言：“……”
这俩人确定不是在打情骂俏？
她无奈笑着轻摇了下头，只重新敛下眉，望向手机屏幕。
或许秦清雾在忙吧，就在这时，贺辞歌站起身来，对着不远处的服务员招手：“您好，麻烦结账。”
沈知言拿出手机：“我来吧。”
服务员已经快步走过来，他拿起桌上的打印纸质账单，看了眼金额，随后报出数字，同时手指按下收款机的金额按键。
沈知言已经点开了二维码，贺辞歌连忙殷勤笑道：“既然沈总生活费有限，那干脆我来吧。”
沈知言勾唇笑笑：“一顿饭还是请得起的。”
正在二人片刻僵持之际，餐厅经理不知从哪里快步走过来。
他态度恭敬的向沈知言说着：“沈小姐，秦董的助理打过来电话，已经为您这桌结过账了。”
沈知言茫然的四下看看，却并未看到秦清雾的身影。
贺辞歌迟疑：“什么情况？”
沈灼灼无语：“小沈，你别告诉我，你上交银行卡，是秦小姐随时吩咐人帮你打点一切？”
贺辞歌有些羡慕的看了她一眼，又去看沈灼灼，语气酸溜溜：“要是有人这么对我，我也愿意上交，毫无保留上交……”
沈灼灼：“看我做什么！回家做梦去！”
贺辞歌：“……”
等经理离开了，沈知言才重新手指打字：[为什么你会提前结过账？]
秦清雾没回复。
她又给对方发消息：[你和餐厅老板认识？还是因为这家餐厅有你的股份？是你提前交代的吗？]
过了有将近一分钟，秦清雾的消息终于回复过来：[你主动上交银行卡，总不能让你在朋友面前失了面子。]！
今生今世[二]
明明已经到了年底了,阖家团圆的时候，然而那家名叫“鹿白”的餐厅却十分热闹。
沈知言进去的时候，看到有几对情侣在外面的小圆椅上等位,服务员贴心的为他们送上饮品。
“沈总。”贺辞歌提前和她微信说了，坐在最里面靠窗的位置,见她一进来便站起身来喊了一声：“我们在这边。”
沈知言走过去,沈灼灼有些嫌弃的看了咋咋呼呼的贺辞歌一眼，却招手让她去她身边坐下来：“小沈，快点过来坐,我已经听这姐妹吹了她二十分钟演技多好了,太难受了真的！”
她们还没有点单，桌上放着两本菜单，两个玻璃杯倒了水，还有一个杯子是空着的。
沈知言一坐下,恰好隔开了沈灼灼和贺辞歌,她坐在了她们二人的中间位置。
她俩人没坐在一起，沈估计是沈灼灼不同意,而贺辞歌是没这个胆子。
沈知言偏过头,有些揶揄的笑看了贺辞歌一眼,打趣道：“你又惹人不高兴了？”
按理说这都过去一年了，贺辞歌是潭石影视红遍半边天的一姐,炙手可热,而沈灼灼则是潭石的发行部总监。
二人共事一家公司，贺辞歌绝对有无数次机会和沈灼灼相处，也能有无数次机会和沈灼灼表明心意。
然而结果就是，沈灼灼格外的烦她。
她俩人但凡共处一个空间，贺辞歌所言所行,总有让沈灼灼怼她的点出现。
“哪里是我惹人不高兴？”贺辞歌端起柠檬水喝了一口：“……我不过是和她聊了些演技心得，而且你见她哪天高兴过？我就算喝水都是错的。”
沈知言憋不住的笑：“要不要这么夸张？”
贺辞歌啧了一声：“毫不夸张。”
然而她一偏头，就看到沈灼灼那“凶神恶煞”的目光，让她不自觉缩了缩脖颈。
“你敢说你聊的是演技心得？！”沈灼灼直白戳破她：“演技心得你能说你一个人给潭石创造了五十个亿的盈利？你还说彼得导演开高片酬也要请你演下部戏？你说你要把新买的别墅让我搬过去住几天，你这还不是炫富吗？”
看到贺辞歌张着嘴说不出话来的郁闷表情，沈知言忍俊不禁，差点没笑出来。
“……”贺辞歌深吸了一口气，她心如死灰的问沈知言：“你说句公道话，我这是炫富么？”
沈知言想了想，认真道：“——听着确实，还挺像的。”
贺辞歌：“……”
她叹气：“唉，我真服了。”
沈知言有点哭笑不得。
她原本对于旁人感情上的事，其实一向极少插手。也只有在被人问到感情问题的时候，她才会斟酌之后提供建议。
她始终认为两个人的感情是极为私人的事情。所以哪怕期间，她察觉到贺辞歌在努力追沈灼灼，她也从来没有过问过对方任何细节。
今日看到沈灼灼对贺
辞歌防备的态度，她终于明白过来——
应该是这俩人学生时代的过节实在太深了些。
她们俩人曾经一度结下梁子，让沈灼灼对贺辞歌始终有一层防备心。
沈灼灼这姑娘为人坦率真诚，性子直，很容易就容易被人惹炸毛，说白了就是沈灼灼喜欢顺毛撸的温柔款，而贺辞歌一度很喜欢怼她，说话曾经夹枪带棒，以至于沈灼灼对贺辞歌整个人的印象，始终停留在当时。
更何况后来她们二人确实针锋相对了许多年。
哪怕在外人面前少言寡语、极为高冷的贺辞歌，或者在网络上总是一言不合就怼网友的她，在沈灼灼面前纵然主动热情又话痨，沈灼灼依旧觉得对方话里有话，一定是在暗搓搓阴阳怪气的怼她。
其实仔细想来，也不能怪贺辞歌都过了一年了，还不敢向沈灼灼告白。
不然沈灼灼一定以为，就连贺辞歌的告白也是一场被她酝酿的阴谋。
按照沈灼灼的性格——
她倒是真极有可能这么想。
服务员端着透明大号杯的柠檬水过来，往沈知言身前的玻璃杯里倒水，沈知言道了谢，便有身着黑色马甲西装的经理模样的男人过来请他们点单。
“其实我不怎么饿，中午我姐下厨来着，我被逼着吃了好多黑暗料理。”贺辞歌想到她姐贺诗吟那不敢恭维的厨艺，只敢背地里吐槽，又把菜单打开，小心翼翼的捧在沈灼灼面前：“你喜欢吃什么？”
沈灼灼听了这话，歪头看她：“不好吃你还吃？你胃好了？”
贺辞歌眼前一亮，语气也变得柔柔的：“没有好啊~”
沈灼灼瞥瞥嘴：“胃不好你还吃。”
沈知言闻言，她握着菜单的手一顿，随后抬眼看沈灼灼。
——这么明显的关心？
然而沈灼灼却依旧把目光停留在菜单上，倒更像是随口一问。
贺辞歌勾动唇角，靠近了沈灼灼一些，试探小声说：“我记得你厨艺不错，明天不如我带着食材去你家吧，我不想再吃我姐做的饭了。”
“合着把我当保姆呢？”沈灼灼冷笑一声：“你自己没手吗？”
“……”贺辞歌更小声嘟囔：“我厨艺没你好啊，也不好吃。”
沈灼灼白了她一眼：“你不会学啊？”
贺辞歌被噎了噎，只能转了话题：“你看一下要吃什么，我记得有个什么虾不错的，就是你最爱吃的那款。”
沈灼灼被转移了注意力：“哪儿呢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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过了会儿，沈灼灼看了沈知言一眼，忽然莫名说了句：“那个，这顿我请哈，谁也别跟我抢。”
“怎么你请啊？我来请啊当然是。”贺辞歌莫名其妙，又笑看沈知言一眼，揶揄道：“而且沈总这位顶级影视公司大佬坐镇，犯得着让咱们请么？”
沈灼灼表情微妙，她试探问沈知言：“小沈，能说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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贺辞歌忽然睁大眼睛，望向沈知言：“你……天啊，你至不至于啊？至少要留几十万私房钱啊？”
沈灼灼难得认可了她：“我也觉得，小沈，就算没有几十万，几万也是好的，你这样传出去面子还要不要了？”
沈知言察觉到她们微妙的眼神，正要开口。不经意间一偏头，耳边传来拍照的咔哒快门声。
她刚刚已经注意到了，方才她们几人点单的时候，周围已经有人开始拿着手机，往她们二人的方向拍照。
贺辞歌如今热度正高，又刚有一部古装网剧在平台热播，刚播出十四集便热度破万，是近二年最快热度破万的爆剧，可谓炙手可热。
而沈知言近一年来在网络上虽然没怎么发过消息，但随着潭石影视一次次做出成绩，纵然她隐居幕后，然而每逢出现热播剧，亦或是票房口碑双丰收的电影，网友们便会立刻想到她。
就算没有这些所谓的知名度，她们二人都是相貌气质好的人，自然轻易便吸引了人的视线。
然而周围的人纵然在拍照，却无人上前来打扰，都十分默契的没有影响二人的聚餐。
这或许和贺辞歌有些关系。
之前她去H国参加活动，沈灼灼恰好想去购物，也便一同随行。
然而就在那次去H国的飞机上，有一位女性私生饭全程跟机，甚至就买了和她们临近位置的机票，公然在一旁拍着视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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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后来那位私生饭发了视频，后期配了文字，显然把和贺辞歌同行的沈灼灼当成了假想敌，言辞格外不礼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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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)等一顿饭要结束的时候，贺辞歌已经醉眼迷离，她压低了声音对沈知言道：“我说，秦董她又不来和咱们一起吃饭吗？”
“嗯。”沈知言温和笑笑：“她公司有事情。”
“这个我听我爸说了，LK集团在国外那边有点麻烦，不过秦董她这招釜底抽薪做的漂亮！”贺辞歌忍不住抬高声音，感叹道：“我爸说秦董的确是个极有魄力的人，她要把LK集团彻底转移到国内，此举并非是她在向国外那边威胁，而是她在对方试图和她争取利益的时候，她直接掀翻这块蛋糕，这样一来，反而是对方该慌了。”
其实纵然贺辞歌不提，沈知言也明确知道秦清雾的用意。
况且这样一来，也是秦清雾在向上面的领导表明态度，此后LK集团只会为了国家和国民服务，彻底扎根立足于国内。
沈灼灼听了这话，她从屏幕上的小说里抬眼，笑着感叹：“一个学生时代就能凭借超前的眼光，凭借让全行业震惊的科技，创办公司的人，后来又把核心技术主动共享的人，若不是她，我们现在应该还处在被资本垄断的时代吧？”
贺辞歌有些唏嘘道：“是啊……此等魄力，只希望科技进步发展，也不藏着掖着，这样的人似乎才是真正的企业家。”
沈灼灼没再说什么，拇指轻点了屏幕翻页，又重新回到了小说上。
沈知言和贺辞歌碰杯，趁机轻声问道：“秦清雾和你姐，是朋友？”
贺辞歌摸了摸鼻梁，正要点头，又不禁犹豫了一下，才说：“其实不算朋友吧……我姐和她顶多算是认识而已。”
沈知言挑了下眉：“怎么说？”
贺辞歌沉默片刻，醉意上头，才大着胆子八卦道：“就是秦董之前在外国语学院念书的时候，我姐也在那里么……当时的情况是，她不会和任何人交朋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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贺辞歌：“应该是秦家在有意的控制她的交友自由。”
沈知言捏紧了酒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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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知言自然明白这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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贺辞歌又端着
酒杯，想要和沈知言碰杯，然而再向对方抬眼望去，沈知言却眸光微敛，里面尽是一片冷意。
“那个……”贺辞歌又对沈知言好奇问道：“这些她都没对你说过吗……她过去的那些事儿，你全都没听她说过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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先前她每次和朋友聚餐，秦清雾大部分时间都会拒绝和她一起去，之前就算是去了也很少说话，似乎和那样热闹喧嚣的氛围有意隔离开来。
她有时候回来的晚了，秦清雾会在家里等着她，为她留下一盏灯。但每逢她提起聚餐时和朋友们的趣事，秦清雾又颇有兴致的听她说着。
但实际上，秦清雾身为LK集团的首席，她无论出现在任何工作场合，所有人便会立刻向她身边聚集，恭谨客气，寒暄恭维。
但这始终不是朋友之间该有的轻松欢快的氛围。
沈知言如今再想起这些，她心口忽然变得有些酸楚。
或许，在物质生活上，秦家为了所谓家族颜面，并未苛待过她。
但她的成长环境，却像是孤独和压抑的代名词。
然而，秦小姐又实在太完美了。
完美到她在为人处世、待人接物上毫无错处，她的人情往来极为练达。
凡是和她接触过的大部分人，都会因她知性优雅的外表而心生好感，没有人会觉得她哪里不好。
或许这在外人看来，她这样的人应该是拥有着极好的家教，才能拥有这样仿若与生俱来的完美社交仪态。
然而与此同时，又不禁让人隐隐开始察觉到，秦清雾就如同她的名字一般，似乎始终让人捉摸不透，总让人觉得隔着一层，说不清道不明的朦胧雾气。
沈知言的心情持续下沉着，新年的喜悦和酒精带来的兴奋逐渐褪去，而酸楚和心疼也在这一刻变得再不容忽视。
她抬起手来，望着自己手指上所佩戴的那一枚戒指。
并非是她亲手设计的那一款，她当时所设计的款式内部镶嵌有她和秦清雾姓氏的首字母，而这一款是她重新设计的，上面并未镶嵌钻石，而是在戒环外围镶刻了一朵兰花草。
而秦清雾的那一枚戒指上，是一朵梅花的图案。
如今想来，秦清雾不就是这样的么？
坚韧高洁，不畏严寒，独自绽放着，孤冷又高傲。
沈知言静静沉思了片刻，过了几分钟，她拿起手机，给秦清雾发了一条消息过去：[辛苦啦，秦小姐。]
秦清雾回复她。
[嗯？]
片刻后，对方又发了消息来：[是已经喝醉了吗，让代驾去接你？]
沈知言唇角勾出一个笑弯，眉眼也温柔弯起：[没有喝醉，很清醒。]
此时的秦清雾应该还在开会。
哪怕已然到了年底，大部分公司都已经放了假。然而国外却没有春节，LK集团的总部在G国，而G国又因为发生王室夺权的事情，新上位的那位
急于要立威，这才把主意打到了LK集团。
只是对方显然低估了国内对LK的支持态度，也显然低估了秦清雾本人。
她向来不受人威胁，若是有谁自以为能够威胁她，她无动于衷，那只是代表她在无视，仅仅是她不在意。
沈知言在想，秦清雾是不是觉得她这话忽然有些莫名其妙的，毕竟她突如其来这么一句，好像是有点奇怪。
她给秦清雾发了个可爱的小猫表情包过去。
图片中，小布偶穿着一身喜庆的红色小衣服，配图上的文字是新年快乐。
沈知言：[辛苦秦小姐，长成了大人。]
她手指缓缓打字，就在这时，沈灼灼不知道听贺辞歌说了什么，正咬牙切齿的抬起手，在试图把冰冷的指尖去塞到贺辞歌的后脖颈里。
贺辞歌连忙去找沈知言求救：“沈总，您快管管！这女人要冻死我！”
沈知言好笑的正要开口。
沈灼灼一记眼刀杀过来，威胁：“你敢？！”
她说完，又和贺辞歌继续闹成一团。
还没来得及说任何话的沈知言：“……”
这俩人确定不是在打情骂俏？
她无奈笑着轻摇了下头，只重新敛下眉，望向手机屏幕。
或许秦清雾在忙吧，就在这时，贺辞歌站起身来，对着不远处的服务员招手：“您好，麻烦结账。”
沈知言拿出手机：“我来吧。”
服务员已经快步走过来，他拿起桌上的打印纸质账单，看了眼金额，随后报出数字，同时手指按下收款机的金额按键。
沈知言已经点开了二维码，贺辞歌连忙殷勤笑道：“既然沈总生活费有限，那干脆我来吧。”
沈知言勾唇笑笑：“一顿饭还是请得起的。”
正在二人片刻僵持之际，餐厅经理不知从哪里快步走过来。
他态度恭敬的向沈知言说着：“沈小姐，秦董的助理打过来电话，已经为您这桌结过账了。”
沈知言茫然的四下看看，却并未看到秦清雾的身影。
贺辞歌迟疑：“什么情况？”
沈灼灼无语：“小沈，你别告诉我，你上交银行卡，是秦小姐随时吩咐人帮你打点一切？”
贺辞歌有些羡慕的看了她一眼，又去看沈灼灼，语气酸溜溜：“要是有人这么对我，我也愿意上交，毫无保留上交……”
沈灼灼：“看我做什么！回家做梦去！”
贺辞歌：“……”
等经理离开了，沈知言才重新手指打字：[为什么你会提前结过账？]
秦清雾没回复。
她又给对方发消息：[你和餐厅老板认识？还是因为这家餐厅有你的股份？是你提前交代的吗？]
过了有将近一分钟，秦清雾的消息终于回复过来：[你主动上交银行卡，总不能让你在朋友面前失了面子。]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