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既然决定好了要结婚,自然就得开始着手准备。陆以朝第二天就带单奚泽回了陆家,这一次是正式见家长。
“只要小朝你做好了决定就好,妈妈都支持你。”
陆母坐在二人对面,听完陆以朝坦白二人关系,而后平和地说道。
她并没有露出太过震惊的表情。之前她就已经有所预料,后来她仔细想了想,丈夫四年前非要安排女儿出国这事就很奇怪,想来是他发现了两人的恋情而想借此迫使她们分手。再到之后陆以朝回国,单奚泽跟着迟老爷子来拜访时,表现出来的样子也颇为微妙。将这些蛛丝马迹串连在一起,基本上可以推测两人大概的感情历程。
经历这么多仍坚持选择彼此,这份感情也算是难得了。
“既然决定了在一起,那就好好照顾彼此,安安稳稳地一直走下去。”
陆母将两个人的手放在一处,眼神和蔼而温柔。
这是她身为母亲的祝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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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双方长辈的支持下,陆以朝和单奚泽去国外领了证,简单地办了婚礼。
不需要多么张扬和奢华,排场很是低调,就连宾客也只是邀请了一些相熟的亲人朋友。
婚礼上,迟老爷子看着穿着白色婚纱的外孙女,感慨之余又暗自怅然,既是因为他这辈子不曾见过心爱的那个人穿婚服的模样,也因为他不能与其白头偕老,一起看着外孙女得到幸福。
迟老夫人也一起来参加了这场婚礼。她依旧是慈眉善目的模样,似乎并不怨恨单奚泽赶走了自己的儿女。
说到底,也是她的儿女先做了许多错事,仅仅落得失去继承权的结局已是幸运。
她曾经不是没有尝试教诲过他们,但是到底还是令她失望,他们为了金钱利益彼此算计、罔顾亲情,甚至间接害得唯一没那么利欲熏心的儿子英年早逝。后来她就开始潜心信佛,不问世事。而秉持着善恶因果的信仰,她还会让跟着自己的老佣人多帮衬着点单奚泽,也算是给自己那几个孩子减轻罪孽。
除了迟老爷子他们这些亲人之外,陆以朝几位大学时期的朋友也都来了。苏荟拍了拍陆以朝的肩,一边感叹“你们对彼此都真够执着的”,一边由衷为她们俩高兴。
桑然站在人群之中,一张张轻松愉快的脸里,唯有她显得有些黯然,但她还是衷心祝福了陆以朝。
经历了前面杂七杂八的流程之后,终于到了正式宣誓阶段。
司仪站在两个同样穿着婚纱的女人面前,开始念起了婚礼誓词。
与此同时,陆以朝看向对面的单奚泽。
对方也在看她。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。
单奚泽眼眸清泠明亮,胜过万千璀璨星辰。
曾几何时,陆以朝向她许下过一个承诺。
——我会一直陪着你。
时至今日,这个承诺终于得到了见证。
“你是否愿意与你眼前的这个人共度余生,一生忠贞
于她,只爱她一个人?”
“我愿意。”
单奚泽注视着陆以朝。对方抬起她的手,将戒指缓缓嵌入她的无名指。郑重其事。
故事的结局,浮士德没有坠入地狱,而是得到了属于自己的救赎。
恰如此刻的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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虽然婚礼举办得并不繁琐,但多少也还是有点累人。忙碌了一整天,两人终于回到了婚房。
今天这运动量着实是有些为难陆以朝了,虽然因为长期调养,她的身体状况渐渐在好转;但目前接受这样强度的活动还是多少有点勉强。
因此她此刻已经有些累了,洗完澡之后坐在床边阖眼小憩。
“累了吗?”
温柔的手覆上她的肩,为她轻揉着酸痛的肩颈。
陆以朝本就只是在闭目养神,在听到对方这句话之后摇了摇头:“还好。”
今天是她们的新婚之夜,什么都不做就直接睡觉可不太好。
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,单奚泽说:“没事。”
放在她肩上的手慢慢下滑,落在她的手指之间,轻轻握住。
“我自己来就好。”
陆以朝微微一怔,下意识睁眼。而对方已经坐到了她的腿上。
眼前的美人乌发微湿,穿着一身极短的薄纱睡裙。雪白细嫩的肌肤在薄纱下半隐半现。
美人毫不扭捏,捉着陆以朝的手触摸自己,一边仰起头向陆以朝索吻。
今晚是单奚泽一个人的主动。
直至最后软在陆以朝的怀里,她也依旧抓着陆以朝的手,脸上潮红未散。
而这个时候,陆以朝环紧她的腰身,在她耳边轻轻吹气,引得她又是一颤。
“我休息好了,小泽。”陆以朝的声音里带着戏谑的笑意。
接着低头吻上那诱人的红唇,细细品尝。
夜还漫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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过了些时日,直到婚礼结束将近半个月后,陆以朝和单奚泽才把她们结婚的事情公之于众。
这个消息引发了轩然大波。但她们俩毫不在意,只计划着一件事。那就是度蜜月。
单奚泽在前段时间尽量把重要的事务处理完毕,让自己拥有了一个长假。接下来就是跟陆以朝一起去度假。
她们没有去国外,而是先去了单奚泽长大的那个小城,也是她们俩真正意义上第一次相遇过的地方。
提着行李,两个人抵达了一栋单元楼下。这里是单奚泽以前住的地方,单奚泽没有卖掉原来的老房子,她们正好可以在这儿住。
楼道里,单奚泽拿出钥匙开锁。她也已经很久不曾回来过,上一次回来还是年以前。
两个人进了门,打扫完卫生之后一起坐在床上,聊起了一些往事。
单奚泽家的对面住的是齐诺一家,不过似乎已经搬走了。而早在年前她最后一次回来的时候,她就听齐诺父母说起,当初说愿意一直等她
的齐诺已经有了女朋友。
说起这事,齐诺父母还对自己儿子没能和单奚泽在一起表达了遗憾。但单奚泽没有太多反应,只是带着自己留在旧屋的东西离开,和他们简单告别。
而她的父亲后来不知怎的得知了她被认回豪门,腆着脸来找过她,想靠着打亲情牌谋得好处。不过她很果断地派人赶走了。被她的人威胁恐吓了一番之后,对方再也没有出现过。毕竟就算他想倚仗他亲生父亲的身份死缠烂打,她也多得是手段对付。
说到这里,单奚泽停顿了一下。
说起那个所谓的父亲,就很难不想起她高中的时候。母亲去世,而父亲没过多久就另娶他人有了新孩子,撇下自己不管。那或许是除了和陆以朝分手时之外,她最艰难的时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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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爸可真不是个东西,我听说啊,他在你妈住院的时候就已经和那个狐狸精搞到一起了!”
一个邻居拦住即将去学校上课的单奚泽,语调痛心地把这事告诉她,一边连连摇头,仿佛在为单奚泽和她去世的母亲打抱不平。但虚假的关心却依旧难掩其中八卦的兴奋。
当时的单奚泽只沉默着离开。她显得异常冷静,看不出半分脆弱。徒留那位邻居在身后嘀咕“这孩子怎么这样”。
父亲的新婚妻子家境富足,因此他大方地把老小区的旧居留给了单奚泽,他自己跟着新妻住到了更繁华的市区。
其实单奚泽完全可以要求父亲对自己负责,毕竟她只是个未成年人,又没有其他亲人了,她的父亲理应负起抚养她的责任。
但是她没有那么做,只是拿着对方给的微薄生活费一个人生活,时常因为不够用而需要做兼职。
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,只不过不想再和父亲一家过多牵扯。
那一年她就这样开始一个人的生活,渐渐习惯适应。
之后没多久就是她的生日,她自己没太在意,平时也不热衷于庆祝这些,更何况到了这种境地连如何生存都要好好考虑,已经失去了庆祝生日的资格。
齐诺倒是很想给她送生日礼物,奈何他当时参加了一个物理竞赛,当天放学时被老师留在学校,没有机会当面送给她,直到第二天才遗憾地把礼物交到她手里。
但在生日当天,也不是完全没有收到礼物。
她去图书馆做兼职,而管理员阿姨想起什么似的,交给她一个盒子。
阿姨说:“这是有人让我给你的。”
少女略微疑惑地看着这个包装素雅的盒子,因为不知道是什么人送的,所以选择了直接拆开看。
盒子里整整齐齐地摆放着莹白的糕点,香气扑鼻。
单奚泽略一怔神。
栀子花糕,她的母亲以前喜欢做给她吃。虽然家境一般甚至有些拮据,但母亲心灵手巧,擅长做各种点心。
提着糕点回到住处,已经是傍晚时分。
暮色四合,家家户户的灯火亮起。站在楼下,听得见各家起灶翻锅的
声音,空气里隐隐有饭菜的香气。
单奚泽上楼,走到自己住的楼层,开锁进门。
屋里冷冷清清,暗得什么都看不到。
少女将书包放在沙发上,自己则拿起那盒栀子花糕凝视良久。
她依旧不知道这盒栀子花糕是谁送的。
可她坐在冷清的家里,揭开盒子拿出一块糕点,轻轻抿下一口。
软糯清甜,带着栀子花特有的馥郁香味。
似乎连孤独的氛围都散去不少。
很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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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啊。”陆以朝听她说起这件事,也有了印象,“是我送的。”
那个时候,系统反复怂恿她去学校里见男主齐诺,而她反其道而行之,选择了给单奚泽送生日礼物。
只是因为厌烦系统的念叨而故意为之,还是对于另外一个孤独灵魂的亲近?或许连陆以朝自己都想不起是因为什么。
但那是她那时唯一一次破格。违反原则地提前接触了单奚泽。
而单奚泽毫不意外,了然地笑了笑。
“果然是你。”
她一直都记着那盒栀子花糕,而自从四年前得知照片和日记的真相之后,她就不止一次想过,送自己生日礼物的人会不会是陆以朝?
现在,这个问题终于有了答案。
第二天,两个人在小城里逛了逛。
故地重游,单奚泽带着陆以朝漫步。这座小城已不似当年,高楼拔地而起,繁华热闹。老旧的图书馆早已经随着旧楼一并拆掉,原址上新建起了商市区。
但再往深了走,依旧能见到残留的旧时韵味。
两人拐过几个弯,走进了一条老巷。这里是与别处不一样的景致。
满墙的紫藤花开得繁茂,随风微微摇荡。
陆以朝记得,这是从前单奚泽从图书馆做完兼职回家的必经之路,而自己总会目送她寂寥的身影渐渐消失。
但与那时不同,此刻的她紧握着单奚泽的手。
“小泽。”陆以朝忽然唤道。
单奚泽闻声抬头,而这个瞬间,陆以朝轻吻在她的嘴唇。
这一次,她抓紧了她。
不会再孤独。
因为此后一生,都有彼此相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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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这个世界待了许多年之后,陆以朝终于又回到系统空间。
『宿主,你不会舍不得女主吗?』
眼看陆以朝脸上似乎没有太多感伤或是留恋,系统好奇起来。
明明宁愿耗费宝贵能量也要治好身体,只为了多陪单奚泽数年。可真正到了分离的这一刻,居然看不出宿主有悲伤的情绪。
“不会。”
陆以朝淡淡道。
“下一个世界,我还会遇见她,不是么?”
系统:!
它一惊,还没来得及问陆以朝是怎么知道的,设置已经自动接入了下一个世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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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以朝睁开眼。眼前是古色古香的陌生房间。
“你醒了。”
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传来。
陆以朝转头望去,对上一双熟悉的漂亮眼眸。
少女身着月白色衣裙,一头如瀑青丝简单簪起。她眉眼精致如画,神情却是与她这个年纪不符的冷冽。看向陆以朝时眼神里充斥着戒备和陌生。
是单奚泽。
只是那双眼眸中不再是熟悉的温柔和爱意,而是疏离到极致的冷漠。
陆以朝静静望着她,想起自己曾经问过对方。
“假如小泽某一天把我忘了,不再记得我是谁,该怎么办?”
“不会有那一天,如果有的话……那以朝怎么处置我都行。”
于是陆以朝思考起来。
——该怎么“处置”呢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