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鹿霜霜被怼得哑口无言,她左看看,右看看,一屋子的人,都是自己的亲戚,可竟无一人是她能够求助的。
每个人都冷然看着小王氏,此刻眼中只有憎恶,哪有半分情分可言!
她嘴唇蠕动着,半晌却吐不出来一个字,只能眼睁睁看着亲娘挣扎着被人带走,脑海中此刻还是懵的。
可再给她一万个胆子,她也不敢往谢渊身前靠近,更莫说求饶。
“爹、娘,谢渊先行一步。”谢渊对着苏阵云和鹿溪雪示意。
二人自是立刻应下,恨不得谢渊能赶紧审问出女儿的下落。
待谢府的人离去,苏府方才还拥挤无比的前厅瞬间显得空空荡荡的,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格外复杂。
“大姐,你放心,这个毒妇,若是不说出囡囡下落,我饶不了她!”鹿森正在气头,丢下一句话,就跟着谢渊的人夺门而出。
鹿林知自己拦不住弟弟,看着他愤然离去的背影,长叹一声:“家门不幸,我们鹿家竟然出了这种残害自家人的小人!”
鹿霜霜听到大伯这样说母亲,眼里噙着泪,却不敢反驳,这会儿她是有些担心母亲,可旋即而来的还有怨气,好好的,娘自作主张对姑姑下手做什么,现在好了,什么都完了……
“霜霜…你先回去吧,我和你大伯还有话要和你姑姑姑父说。”大王氏面色亦是不好看。
原以为是外敌,没想到却是出了家贼,这家贼还出在他们鹿家,虽然大房和二房已经分家,但出了这种事,他们也没脸对苏家了。
她早知王翠云心术不正,却一直以为不过小打小闹,万万没想到,她还有买凶杀人的胆子!
鹿霜霜很想留下来,听一听大伯和姑姑姑父要怎么商量这件事,看他们能不能把母亲保出来,可见每个人都没什么好脸色,只能讪讪出去了。
若说先前她比谁都不想苏幼月回来,那现在简直是比谁都希望苏幼月能赶紧平安回来。
这样,母亲说不定还有救,自己也不用受牵连了。
若是母亲被判为罪奴,她简直不敢想,自己今后的日子要怎么过……
鹿霜霜满心盼望着,终于开始和苏府其他人一般吃不下饭、睡不着觉,盼着能赶紧找到苏幼月。
可日子一天、两天、三天地过去,还是了无消息。
城门还封着,燕京城里不明真相的百姓人心惶惶,开始传起了各种稀奇古怪的谣言,有说逃了个连环杀人犯的,有说天降异象,要发生大灾的,整个燕京城沉浸在一种躁动不安的氛围中。
迫于压力,又过去三日之后,城门终于打开,恢复通行,从始至终,绝大多数人都不知发生了什么,但日子很快又恢复了平静。
只有谢府传出消息,刚嫁进谢府的新夫人苏大小姐忽染恶疾,经由苏夫人的诊治,已被送到庄子上静养。
这消息传出去时并未引起多少人注意,毕竟大多数平民对于贵族之间发生的事只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。
只有贵族之间隐隐有消息流通,说谢夫人是被绑架了,只不过谢苏两家如今在朝堂上如日中天,这声音终是没有被放大开来。
午夜时分,夜深人静。
谢府空洞洞一片,脚步声一步一步,沉重压抑。
吱呀一声,木门被推开。
书房内终于亮起一簇摇曳不定的烛火。
昏黄的光亮照着男人一双遍布血丝的眸子,那眸下一片明显的黛青色,似乎乏得狠了。
他一步一步走到桌案前,垂眸望着桌上一幅尚未着色的画,良久,男人才哑着嗓子,着了魔般轻抚着画上女人的面容,声音是被极力克制后,依然泄露出的不平静。
“囡囡,你在哪里?”
水声混沌。
冰冷的河水倒灌入耳,模糊的轰鸣声在耳中轰轰隆隆滚动。
苏幼月在水下睁大眼睛,数道光芒自水面上穿下,水影光影斑驳浮动,绚烂得犹如流动的水晶。
一只手忽然将她拉出水面。
她浑身湿透,狼狈摔在水石上,剧烈咳嗽起来。
耳边男人恶劣的低笑。
“苏大小姐,还想逃么?”
旁边祝老大瞥了一眼祝老二,出声提醒:“老二,别把人整死了,还怎么跟王爷交代。”
祝老二正在兴头,闻言看一眼已经比前些日子消瘦不少的女人,终于扫兴将其扔开。
“都虚成这样了,还想着逃跑,不让她彻底死心可不行。”
说罢,他一屁股也坐在地上,从包袱里掏出干锅盔,啃了一口,满脸的嫌弃:“特娘的,谢府的人真难缠,这真是咱们接过最难的一次差,连生火都不能生!”
祝老大从胸口掏出来一块扔给他:“忍忍吧,再有几天就到王爷那了,到时候想吃什么没有,而且这一趟回来,王爷估摸不会让咱们回燕京了,到时候咱们哥俩也算熬出头了,在辽东想怎么快活就怎么快活。”
似乎是想到什么,祝老二面色终于好些,而后看向苏幼月,又奸笑一声:“苏大小姐和靖海侯府小姐两个女人还惦记上我祝家的女人了,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,几个女人和孩子而已,我们爷们两个什么时候想要没有。”
“若不是你把小丫往医馆弄,我们兄弟俩还真没那么快能想到办法把你抓到手呢!”
男人语气嘲讽,落在正缩成一团的苏幼月耳中,她身子一颤,似乎是怕得很了,根本不敢回答。
两个男人见状,估摸着这次是彻底把她给吓怕了,相视一笑。
再怎么,也不过是个女人罢了,能有多大胆子,这么多天下来,没吓疯就不错了。
祝老大喝了两口水,才回了弟弟一句:“再怎么说,还得感谢鹿二夫人,要不是她派了人准备对苏夫人下手,咱们还没那么容易将计就计,安排两拨人进去,把那些暗卫支开。”
“吃两口就赶紧赶路吧,那些人简直长了狗鼻子,灵光得很,一会儿肯定也会查到这来。”
说罢,两人又不顾苏幼月浑身湿透的衣服,直接抓着她就往马车上丢。
马车上,女人虚弱得好像一只营养不良的猫崽,好一会儿,才勉强爬了起来。